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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用的是衣飞珀的身份,镇国公世子,住的院子则是除马氏、衣尚予之外第三宽敞堂皇的地方,他把自己住的上房让了出来,自己住在侧厢,还问衣飞石:“有些功课求教二哥,二哥不嫌我吵吧?”
“行吧,瞧瞧你这些年如何了。”
衣飞石还记得三弟从前围在自己身边求教的勤恳模样,若论天资,衣飞琥比衣长宁更好一些,正是教了衣飞琥之后,衣飞石老觉得衣长宁是在偷懒,差点没把衣长宁冤死。
衣尚予没赶上回家晚膳,兄弟二人等了半个时辰,就开宴先吃了。
宴上喝了些酒,衣飞琥又忍不住跪在衣飞石身边,抱着二哥哇哇地哭,衣飞石嫌弃得不行,忍着恶心用手帕给他擦了眼泪鼻涕,想起百年之后合棺封穴之事,也多喝了一杯。
衣长宁忙完了差事回府,听说二叔在家里,顾不上洗漱吃饭就赶来拜见。
爷三个坐在一起,烧着火盆,温着酒,衣飞琥边喝边哭,衣长宁陪着抹泪,衣飞石拿出笛子,吹了一阙《清宵》,两个小的默默听着,都有些痴了。
衣尚予带着两筐子肥鱼回来,板着脸进门。
衣飞琥、衣长宁都赶忙起身施礼,衣飞石也收起笛子,上前跪拜:“父亲。”
衣尚予拎出两条肥鱼,支使道:“烤上。”
显然衣尚予也知道次子炙肉的手艺不错。
衣飞石哭笑不得,下人已经送来砧板剖刀。
他左手提着肥鱼,右手携着短刀,指尖轻轻滑动,众人就只看见一片飞闪的银光,只眨眼的功夫,鱼鳞尽褪,腮去肠除。下人提着水桶过来,他把两条剖开的肥鱼放在水里涮了涮,霎时间干干净净。
衣飞琥喝高了,打着酒嗝拍手:“好!二哥好功夫!”
衣长宁则默默跟着下人在准备炙鱼的炭火,跟在衣飞石身边打下手。
衣飞石将肥鱼抹上姜汁去腥,再捆了两根碧莹莹的小葱塞在鱼膛里,串上竹签,等着炭火烧起就架上熏烤。
衣尚予解了外袍坐在桌边,正喝儿孙温好的烈酒驱寒。
他知道衣飞石这两日必然会回家,也知道衣飞石必然要和自己面谈,没想到的是,家中也有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刻。多少年骨肉离散,不曾共聚天伦?
想起自己早逝的长子,衣尚予也不免多喝了一杯。
屋内酒香四溢,一片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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