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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平叛（第3页）

老妇人的毛衣终于快织完了。依旧是那件样式，宽大、宽松，袖口略长，像是为某个还未长大的人准备的。最后一针落下时，正值秋分。那天夜里，整座岛屿陷入彻底的黑暗??不是停电，而是所有人自发关掉了电源。

他们在海滩上围坐，仰望星空。

不知是谁先开口，轻轻哼起一支古老的摇篮曲。接着第二个人加入，第三个人……歌声低缓，不成调，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像海浪抚过礁石。

就在此时，天际闪过一道极光，绿色中夹杂着淡金，形态宛如一本缓缓打开的书。随后，一颗流星划破长空，坠向海洋深处。渔民们说，那不是陨石，而是一块燃烧的磁带，在空中解体前，释放出一段音频信号。

信号被空间站截获，经破译后只有八个字：

>**“播放键，从未存在。”**

数据分析员盯着屏幕良久，最终按下删除键。但在删除前，他录下了自己的声音，传回地球：

>“我决定不相信这个结论。”

人类又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不是科技与伦理之争，不是权力与自由之辩，而是**是否敢于承认：我们永远无法抵达终点，而这恰恰是最美的地方**。

十年后，老妇人安详离世。葬礼很简单，没有悼词，没有哭喊，只有孩子们轮流念出她一生收集的问题，从两岁那句“你能尝到光吗？”到最后一天写在纸条上的“当我死后，我的疑问去了哪里？”

她的墓碑上什么也没刻。只有一片疑痕草年年盛开，银光流转，叶片上不断浮现新字：

>**“你来了？”**

>**“你也迷路过吗？”**

>**“要不要一起走一段？”**

许多年轻人专程前来，在草前坐下，不说一句话，只是感受风吹过耳际的温度。有些人留下了自己写的问题，有些人什么也没留，但他们离开时，眼神都不一样了??少了一份急迫，多了一种温柔的不确定。

又过了几十年，问渊岛成了朝圣之地，但禁止商业化开发。岛上唯一新增建筑是一座圆形图书馆，名为“未完成馆”。里面没有书架，只有无数空白册子摊开放置，供人书写、涂鸦、撕毁、重来。管理员唯一的职责，是定期更换墨水瓶，并确保每一支笔都有磨损的痕迹。

传说，每当月圆之夜，若有人静坐至凌晨三点，便能在风中听见老妇人的声音，轻轻问：

>“今天，你问了什么？”

而在宇宙深处，那颗遥远星球的观测站仍在接收信号。最新一条持续传输了整整七天，内容如下：

>**“你们通过了第三次考验。

>你们学会了不修复，也学会了不掩盖。

>现在，请迎接最后一次挑战：

>如何在拥有全部答案后，依然选择提问。

>??修正态守望者”**

信号结束三分钟后，整个观测站的仪器自动关闭。屏幕上最后闪现的，并非警告或加密信息，而是一幅简笔画：一个小孩牵着老人的手，站在悬崖边，望着无尽星空。

执笔的数据分析员抬起头，望向窗外真实的银河。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别怕黑，孩子，黑暗才是星光的故乡。”

他笑了，轻声回应：

>“我知道你看不见我，

>但我一直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