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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已经走了半年了,张居正这个时候才掏出这本奏疏来,显然不是为了夺杨博的功劳,而是因为彼时时机不成熟。
张居正俯说道:“臣和杨太宰曾经多次就整饬学政沟通,承杨太宰不弃,臣略有所成,只是当时政令阻塞,不能成行。”
杨博是个君子还是小人,就像嘉靖皇帝是个明君还是昏君一样,都是对立而统一的存在。
“先生要加一个算学进去?”朱翊钧察觉到了十八条里的盲点,颇为惊喜的问道。
张居正点头说道:“陛下要稽税房、稽税局查账稽税,户部要盘账、整理国税度支,南衙、浙江、福建、江西、两广要清丈,这都需要算学的人才,现在勉强够用,但是日后就说不清了,自然要培养。”
“度数旁通乃是国之大计,自然要加一门算学进去。”
“万历五年春闱不考,但是到了万历八年就一定要考算学了。”
朱翊钧对加算学极为赞成,但有些担忧的说道:“好好好,加一门算学好啊,就怕到时候科臣又要喋喋不休,说先生为自己孩子科举铺路,专设算学。”
“那就让两个孩子万历五年中式就是。”张居正颇为诚恳的说道。
朱翊钧眉头一皱说道:“科举为国选士,可是众目睽睽,操纵科举之事,先生可做不得。”
“他们好好考就能中式。”张居正却是信心十足,他的孩子他很清楚,学业极好,上次是张居正特意交待不要考中,为了推行政令,委屈了两个孩子。
张居正从实力的角度出,他不用操纵科举,两个孩子也能中式。
朱翊钧拿起了朱笔,奋笔疾书之后,开口说道:“先生所奏,倶深切时弊,鞭辟入里,所开条款,条条切实可行,着各部遵行,若仍有违怠旷职者,吏部、都察院务要指实考察奏黜,不许徇情,若有姑息徇私,一并处置。”
“下章礼部、吏部部议。”
张居正俯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6光祖回京,那可是一片骂人,人人都说6光祖是缙绅叛徒,为了起复狼子野心,若不是他在崇正学院的集会上,振臂高呼,群情激奋之下,葛氏也不会做了这个出头鸟。
现在好了,骆秉良在南衙的名声已经不是恶臭可以形容了,动不动就抄家灭户,着实是可恶至极,但是又毫无办法,无论是昆山顾氏,还是江苏葛氏,那都是历历有据,办的案子,都是铁案,不是污蔑,就只能叫嚣几句鱼肉缙绅,不了了之。
在隆庆年间,鱼肉缙绅还是个罪名,到了万历年间,因为清丈、清理侵占、还田等事儿,鱼肉缙绅已经不是罪名了。
不鱼肉缙绅,缙绅就要鱼肉朝廷了。
这6光祖刚回京,弹劾他的奏疏,就如同雪花般飘进了文渊阁内,这些弹劾的奏疏,统一被吕调阳贴了空白的浮票,朱翊钧都画了个叉号,任由言官制造风力舆论,却是一言不。
朱翊钧在等,在等科道言官跑到承天门前磕头,彼时朝天阙,朱翊钧耐着性子解释了,若是这次还要闹腾,那缇骑的板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平时上奏朱翊钧可以耐心解释,朝天阙那就是破坏规则,是逼宫。
日上三竿,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葛守礼、海瑞,掌翰林院事王锡爵、掌国子监事王家屏、范应期等人齐聚在了全晋会馆之内。
葛守礼平静的说道:“我看好都察院的御史们,王学士定要看好翰林院,王家屏、范应期你二人看好国子监,但凡是有一个人跑去皇极门磕头,咱们全都引咎致仕好了。”
王家屏还以为葛守礼叫他们来是商量联袂朝天阙之事,可是一听居然是要把所有人看好不得擅动,疑惑的问道:“这可是夺情起复,忘亲贪位者诋臣也,上干天怒,俱获重谴之事。”
“胡说八道,哪个夺情起复的事儿,获得天谴了?瞎说什么呢。”葛守礼立刻训斥道:“你盘算下,国初从阁臣到廷臣,一体夺情,最长的也不过给了六个月的假期处理丧事,哪个明公夺情起复的被天谴了?”
范应期还真的认真盘算了一番,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但事关纲常人纪、士君子立身大节,而可苟焉!”
“你非要找死是吧,伱去,你去!快快快。”葛守礼也不再废话,挥手让范应期去朝天阙,去皇极门前磕头去!
范应期赶忙说道:“葛公教我,为何这事不能前往?”
葛守礼靠在椅背上,无奈的摇头说道:“唉,咱们这个陛下哪哪都好,看着挺明媚的仁君典范,就是这心思…太重了。”
葛守礼幸亏嘴上有把门,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他就没有见过这么阴险的皇帝!
“葛公何不明言?”范应期满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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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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