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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蕊点点头。
自然是记得的,当年小姐受老爷影响耳熏目染,一心扑在制弩上,虽常被老爷夸赞颇有天赋,但一直苦于缺乏实战经历,制出的东西总有欠缺。
幸而老爷不曾因此责骂过小姐,反倒是多加鼓励,甚至每每去领兵剿匪时带上小姐亲手制的弩,回府后再将一应细节耐心讲给小姐听。
为此,那段时间小姐没少挨姜夫人的骂。
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姐果真做出了一把颇为趁手的臂弩。老爷爱不释手,小姐一高兴便按着同样的制式做了三把出来,每把弩的悬刀上都用心刻上了老爷的表字。
其中两把送给老爷,至于剩下的那一把,小姐原本是打算留给自己作纪念的,可随着日子推移,小姐时不时便总有些新奇点子冒出来,还偶尔拿来和她一起讨论。
兴致来了,小姐便在自己的那把弩上加以改造。
久而久之,小姐手里的那把弩,除了悬刀上的刻字,其余部分和老爷的那两把弩几乎是一点儿相似之处都没了。
而老爷手里的那两把弩,本来是轮换着用的,后来其中一把被老爷带去战场后,便和老爷一同再也没有回来。
至于剩下的那把,原本是和小姐的弩一齐收于盒中放在老爷书房中,束之高阁多年未曾动过,后来小姐拗不过三公子求了数年,又念着和三公子以后终成一家人,便软下心肠送给了他。
姜姒回忆道:“所以制式一模一样的弩,准确说来便也只有两把。而自从其中一把随同父亲丢失在战场上后,世间是再也寻不见第二件了。”
顿了顿,姜姒语气似是有些无奈,“虽说是引蛇出洞,可我也舍不得将父亲所用之物当作诱饵,只好重新再做一把。”
红蕊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想试探写墨说的那些贼人呀!这才拆了从家里带过来的那把弩,因为上面的刻字悬刀是一样儿的!”
说到这,姜姒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毕竟其他部件都还好说,就那刻字,如今实在是仿不出来了。”
怪不得回来时小姐在练字呢!
怕不是想起了当初被大家伙儿笑话字丑的时候了。
红蕊眼尖地瞧见搁在书桌上那沓厚厚的宣纸上未干的墨迹,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可随即想到今日出府的事儿,问道:
“那小姐为何又要让我当掉呢?放咱们自个儿这儿不也一样么?”
姜姒莹白的指尖轻轻叩了叩夹有契书的书册,莞尔道:“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今日你去的那家当铺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背后大有来头。如若写墨的怀疑属实,咱们且耐心等着便是。”
红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转眼来到了回门当日。
红蕊似是心里憋了一口气,一早便将犹在犯困的姜姒折腾起来梳妆打扮,光是钗环首饰便换来换去挑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看势头,像是铆足了劲儿要将自家小姐打扮成天仙儿。
每当姜姒想开口说话叫停的时候,便被红蕊难得严肃的语气打断。
“小姐,”红蕊从妆奁中捡出一支七宝鎏金垒丝牡丹簪插上精心盘好的发髻,“您就当遂了我的心愿吧。当初姜府上下不知多少人,面上虽不显,可背地里都在嚼舌头看咱的笑话。这次回去,可得让他们瞧瞧,小姐离了姜府反而过得更快活!”
似是被这略带稚气的话逗笑,姜姒不再阻止,眼神里却露出无奈,“可这也太招摇了些,不适合我。”
“怎么不适合?我瞧着蛮好的,回门就得风风光光地回去!”
“再者说,大公子派人送来的这些首饰什么的,不戴岂不是白白放在匣子里生灰?那多可惜呀,平白辜负了一番心意。”
姜姒闻言,眼睫微不可见地颤了颤,抬眸瞧向面前的铜镜。
铜镜内的女子一贯苍白的脸庞如今不过略施粉黛,便隐隐显出几分艳色来,涂上一层薄薄的口脂后更显得眉目如画,颜若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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