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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其实，我也没想到能遇见他。帮我打探消息的人，问的就是你们村长。你们村长听说了以后，无论如何要见你和你爷爷一面。&rdo;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秦海打探消息居然能问到老村长的头上。可老村长为什么要见我爷爷呢，我有些莫名其妙。以我爷爷的身份和级别，并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况且村长和我爷爷并没有任何来往，万一他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我爷爷生气，那就麻烦了。

看我犹豫，秦海道：&ldo;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唐突，但你们村长执意如此，我劝不住啊。愿不愿意见他是你的事情，要真觉得为难，我就把人回了。不过，你们村子里的人非说你是白眼狼不可。&rdo;

秦海说得很对，我要是执意不见，肯定会授人以柄。有些话好说不好听，这着实令我左右为难：&ldo;我爷爷特别讨厌秀西村的人。在家里，他根本不愿意我们提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我要是和爷爷说了，非挨骂不可。&rdo;

秦海不以为然，道：&ldo;你也别想那么多，问题很好解决。你回去先问问家人的意见，他们要不愿意见，也没办法，万一他们要是同意了呢？&rdo;

我想了想，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便答应了下来。

晚上回到家，我一直等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观察了一下爷爷的状态，看着他老人家心情还算不错，于是试探着问道：&ldo;爷爷，您见过咱们村子的人吗？&rdo;

爷爷吃饭时，腰挺得笔直，碗都是端到嘴边，绝不弯腰吃饭，听我这么问，他放下手里的碗，有些警惕地说：&ldo;你问这个干吗？&rdo;

&ldo;没事，就是想问问，毕竟在那个村子里生活了好多年……&rdo;

&ldo;是不是看见你们村子里的人了？你小时候的小伙伴？&rdo;不愧是见惯场面的老军人，爷爷根本没和我寒暄，直接说出了破绽。

我顿时脸红了，妈妈打圆场道：&ldo;吃饭时别乱说话……&rdo;

&ldo;你让他把话说完，你看谁了？&rdo;爷爷很严肃地问我。

&ldo;我……我看见村长了，他说想见您一面。&rdo;我根本无法在爷爷面前耍任何花样，只能说出了实情。

出乎我的意料，爷爷并没有拒绝，更没有表现出任何讨厌的情绪。考虑了一会儿，对我说道：&ldo;你和村长联系一下，看看他具体什么时间过来，我这里安排接待一下。&rdo;

我顿时愣住了，真没想到，爷爷居然会答应。于是我很快和秦海取得了联系，和村长约定两天后见面。告诉爷爷安排的具体时间后，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问。

两天后，村长带着一些土特产来了我家。村长也就五十出头，个子不高，黑瘦矮小，还是一如既往的结巴，一句话能说很长时间，我每次和他说话都想笑。他离开秀西村后，去了贵阳，在当地一家油厂上班。平心而论，村长属于那种老好人，和村民的关系一直非常好。我这次见了他，就像看见了亲人，好一阵寒暄。

&ldo;你……你……你都长……这么高了？&rdo;村长都翻了白眼，才把这句话说利索。

&ldo;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我马上要升高中了。&rdo;

&ldo;好……好……&rdo;

&ldo;村长，你怎么想起来看我来了？&rdo;

&ldo;不……不……不光是看……看你，还……还……还有你爷爷。&rdo;

&ldo;这是怎么话说啊，你又没见过他，怎么想起来看我爷爷了？&rdo;

这回，村长嘿嘿直笑，没有说话。这时，门一响，爷爷推门而入。

村长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招呼道：&ldo;何军长。&rdo;

爷爷点点头，问道：&ldo;小陈，听说你找我？&rdo;

我不由得一愣，虽然在村子里生活了九年，可我并不知道村长姓什么，可爷爷却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据我所知，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我顿时疑惑起来。

村长赔着笑脸，结结巴巴地回答着爷爷。冷不丁，爷爷忽然皱着眉头问：&ldo;这么些年，中国话你应该说得非常好了，还装结巴呢？&rdo;

&ldo;改……改不回去……了。&rdo;这句话又让我心里一震，什么叫&ldo;中国话应该说的非常好了&rdo;？难道村长不是中国人？这下，我的脑子又开始疼了。

&ldo;去我屋子里聊。&rdo;爷爷说罢此话，率先迈步走进了他的书房。村长看了我一眼，便跟了进去，门一关，把我丢在了客厅。

他们在里面说什么，我全然不知，但这一聊竟然就聊到了天黑。没想到爷爷和他还真有话说，怪不得他非要见我爷爷，可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呢？村长是怎么认识我爷爷的呢？这些疑问久久萦绕于我的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看样子，他们是不打算告诉我的。

晚上吃饭时，爷爷居然开了一瓶茅台招待村长。吃过饭，爷爷还亲自送他出了家门。在这期间，我没有说上一句话，而妈妈下班回来后见到村长，也就是寒暄了几句，话也不多。

等村长走后，爷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久久不语，满面愁容。我知道，每当爷爷开始这副表情之后，最好千万别打搅他。

我踮手踮脚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摊开作业本，开始写作业，可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半天都没有写出一个字。忽然，我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转头一望，爷爷站在了我的房门口。

爷爷很少来我的房间，我当时就可以肯定，一定是村长说了什么非常奇特的事情。只见爷爷若有所思地进了屋子，关上门道：&ldo;小冰，爷爷平时对你严厉，你觉得是对还是错呢？&rdo;

我站起身回答：&ldo;是对的。爷爷是军人，当然希望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这是受溺爱的孩子体会不到的。&rdo;

爷爷叹了口气：&ldo;或许我对你太过严厉了。其实，在同龄的孩子里，你算是懂事的。说句心里话，这一点，和你父亲很像。&rdo;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爷爷说道：&ldo;可是，你哥哥的性格就比较冲动一些，一点都不像你的父亲，你明白为什么吗？&rdo;看着我摇了摇头，爷爷继续说，&ldo;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大哥。他是建军的孩子，其实是你的叔伯兄弟，只是你大伯出事以后，他就一直由你父母抚养。想想你父亲的年龄，他怎么可能生出你大哥这个年纪的孩子。&rdo;

爷爷的这句话，像一声炸雷，炸响在我的耳际，震得我头晕目眩。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哥哥出事时已经十六岁，而我父亲才三十岁出头，他总不能十几岁的时候就生下了我哥哥，这跟他与我母亲结婚的时间也不相符。

人就是这样，极易忽略存在于自己眼前的情况，当然，这也与我当时年纪小有一定的关系。突然，我隐约感到，爷爷今天可能要告诉我一些很隐秘的事情，心情顿时变得极度紧张。

爷爷又说道：&ldo;你大伯和你的父亲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侦察兵。我将他们兄弟俩安排在秀西村，他们没有给我丢脸，更没有给自己的部队抹黑。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这是你的权利。你的父亲是个英雄，他只身犯险，虽然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我以他为荣。&rdo;说到这里，爷爷的眼睛里似乎有泪花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