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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台州大捷（第2页）

某夜，总督府书房烛火摇曳。一名黑衣人悄然潜入，跪伏于地，低声道：“大人，查清了。那日在博览会散布谣言，说新机器会‘吸人精气’‘断子孙根’的，乃是徽州程氏幕后指使。此外，他们还暗中联络京中御史，准备弹劾大人‘假公济私，垄断利器，图谋不轨’。”

苏宁眉头微皱，随即舒展。

“程氏？”他冷笑，“当年我初到应天，便是他们带头抵制‘超市’模式。如今又跳出来阻挠工业化，倒是忠于本色。”

顿了顿，他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

“不必动他们。”他说，“让他们继续上书，继续造谣。你只需做一件事??把最新一批改良版蒸汽机的试运行视频，剪辑成一部短片，题为《机器如何造福人间》。配上解说词，重点展示它如何帮助残疾老人耕地、让失学孩童重返课堂、为孤寡妇人提供就业岗位……然后，通过‘大明资讯网’全境推送。”

黑衣人愕然：“可……若是被识破造假呢？”

“我们从不造假。”苏宁淡淡道，“每一帧画面都是真实的。只不过，选择展示哪一部分罢了。”

三日后，这部短片在各大城市茶馆、驿站、书院公开放映。百姓观之，无不惊叹流泪。街头巷尾热议：“原来机器并非夺人性命，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苏总督真是当代周公，为民谋福！”

与此同时，程氏家族的声誉急剧下滑。其所经营的几家老字号商号门前冷落，顾客纷纷指责其“阻碍进步”“贪图私利不顾大局”。更有激进青年在墙上刷写标语：“不用新机者，非蠢即坏！”

程家家主终于坐不住了，连夜派人携重金求见苏宁，声泪俱下表示悔过，愿立即配合“一条鞭法”，并申请全套机械化生产线。

苏宁欣然应允，还特批给予“转型示范企业”称号，派技术人员上门服务。

一场潜在的政治危机，就这样被转化为又一次扩大影响力的契机。

春风渐暖，万物复苏。

这一年夏末，大明商会迎来了成立后的第一次全国性统计汇报。

数据显示：

-南直隶与浙江境内注册商号总数突破十二万家，较去年增长%；

-税收总额同比增长68%，其中工商税占比首次超过农业税；

-新式机械累计投放超三千台，带动就业人口逾五十万；

-供销社连锁网点遍布两省一百三十七个县，日均交易额达百万两白银；

-大明钱庄资产规模膨胀至八千万两，成为帝国实际上的中央银行雏形。

更令人震惊的是，由于生产力提升与商品流通加速，江南地区的米价在过去半年里持续走低，百姓生活负担显著减轻。民间已有童谣传唱：“苏青天，施仁政，机器响，米价平。”

张居正得知后，久久无言。他知道，自己当初提拔苏宁，本是为了推行“一条鞭法”。可如今看来，这位浙直总督早已超越了单纯的财政改革范畴，正在构建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型治理体系??以商业为表，以工业为骨，以数据为血，以规则为魂。

而这个体系的核心，只有一人能够驾驭。

他提笔修书一封，遣快马送至南京：

“安邦贤弟：

近闻江南气象一新，百业振兴，黎庶安乐，老夫欣慰莫名。然树大招风，功高易谤。朝中已有风声，谓弟权柄过重，恐生尾大不掉之患。望弟慎之戒之，凡事留三分余地，勿使锋芒太露。待‘一条鞭法’天下通行之日，你我共退林泉，饮酒论道，岂不快哉？

??元辅居正手书”

苏宁读完，默然良久。

他明白，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张居正需要一个能干的助手，但绝不希望出现一个无法掌控的巨头。

“大人如何看待此信？”贴身幕僚低声询问。

苏宁将信纸放入炉中点燃，看着火焰吞噬每一个字迹，轻轻说道：“张先生教我做人，我自然铭记于心。但从今往后，已不是谁掌控谁的问题了。”

他站起身，推开窗户。

远处，一座新建的钢铁冶炼厂正冒着袅袅白烟。那是他最新启动的“重工业试点项目”，采用焦炭炼铁、鼓风机增氧等先进技术，目标是五年内实现火炮、铁轨、蒸汽火车的本土量产。

“这个世界，”他望着天际初升的朝阳，“终将由效率决定归属。谁掌握了生产，谁就掌握了未来。”

雨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大明商会金匾之上，熠熠生辉。

一个新的时代，正踏着机器的轰鸣，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