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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阁老出征（第3页）

七日后，《江南清田白皮书》横空出世。

内容详实，图文并茂，甚至附有实地丈量记录与村民指认画押。一经流传，犹如惊雷炸响全国。

百姓拍手称快：“原来我们每年多交的税，都被这些大户吞了！”

商人暗中支持：“早该整顿这些免税特权阶级，公平竞争才有出路！”

可士林一片哗然。

国子监祭酒当场撕毁白皮书，怒斥“妖言惑众”；

江西某书院山长撰文痛批：“苏宁以匹夫之身，妄图颠覆千年礼制，其心可诛！”

更有甚者，京城街头出现匿名揭帖，称苏宁乃“张居正转世魔头”，欲引倭寇入关、毁灭华夏文明。

风暴愈演愈烈。

三月初八，早朝之际，左副都御史周廷儒越班而出，手持血书，伏地痛哭：“臣冒死进谏！苏宁乱政，煽动民变，动摇社稷，请陛下将其革职查办，以安人心！”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声暴喝：“放肆！”

只见万历身披龙袍，大步而出，面色铁青：“谁给你的胆子，说他是乱政？你可知去年南直隶少征税银百万两，皆因尔等同党包庇豪强所致？！”

周廷儒浑身发抖：“可……可新政若行，天下士人何以立足？”

“立足？”万历冷笑，“你们读圣贤书，不是为了服务百姓，而是为了自己免税？朕告诉你，从今日起，凡是科举出身者，一律不得再享全免赋役之权！若有违者，取消功名，永不录用！”

满殿死寂。

这是自唐朝科举制度确立以来，首次明确剥夺士人免税特权。

等于是宣告：读书不再是逃避责任的护身符，而是承担使命的起点。

退朝后，张四维终于支撑不住，吐血昏厥。

三日后，托病辞官归乡。

内阁权力真空，万历顺势提拔两名支持新政的次辅主持政务，同时下诏：经制局升格为“总理全国赋税改革事务衙门”，赐紫禁城行走金牌，苏宁晋礼部尚书衔，仍兼领全局。

春风拂过紫禁城金瓦，柳絮纷飞如雪。

苏宁站在午门外，仰望巍峨宫阙，心中并无喜悦。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摊丁入亩尚未全面推行，地方阻力依旧庞大；

士绅集团不会轻易认输，必然酝酿更大反击；

甚至，宫中仍有冯保余党暗通消息，伺机反扑。

但他也知道，有些路，一旦踏上，便只能向前。

身后不是退路，而是深渊。

前方或许荆棘遍布，但那里，有光。

暮色降临，他缓步走出皇城。

街边孩童嬉戏，笑声清脆。

一位老妇抱着孙儿低声哼唱：“……轻徭薄赋春耕早，家家炊烟不用愁……”

苏宁驻足倾听，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那歌声里的愿望，终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因为他已点燃火种，而风，正吹向它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