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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2页）

潋滟一哽，扭头看看怀里九岁的女儿纯洁的目光，红了耳朵吼：&ldo;……你为老不尊！&rdo;

未晚同情地看一眼自己的哥哥，又接着低头有些艰难地认着书上的字。

两人吵吵嚷嚷的。连路过御花园外头的宫人都在偷笑。韩子矶无奈地揉揉眉心，万分同情子矶的父皇。都这么多年了，母后就没消停过，他却一直是这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还真好奇，这世界上还有没有能让父皇失控的事情？

吵得累了，潋滟蹲在地上不再动作。韩朔倒是终于动了，低腰背对着她道：&ldo;你该午休了，上来。&rdo;

潋滟哼哼两声，终是将未晚放下，老实地伸出手去趴在他背上。于是刚刚还水火不相容的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走了。未晚眨眨眼，继续安静地坐着看书。

韩子矶看得错愕，忍不住放下杯子跟着走在后头。

沉香宫里熏香袅袅，他看着父皇将母后安顿好，而后便跟着父皇往外走。

&ldo;你母后说的事情，你可以不必放在心上。&rdo;韩朔开口，声音很是平静：&ldo;若是寻不到挚爱之人，跟其他人将就着也没什么意思。你母后只是急着想抱孙子，但是你不能把自己的幸福搭进去。&rdo;

韩子矶挑眉，对于父皇的观念。很是意外。皇室之人，一般不都是早早开枝散叶为好么？父皇母后只生了他一个就算了，看样子父皇也不急着要孙子。他虽然乐得轻松，那一朝的老臣又不知道要在太极殿门口哭多久。

&ldo;有一件事，儿皇很好奇。&rdo;他开口，看着自家父皇道：&ldo;在父皇心里，如今什么东西最重要？&rdo;

韩朔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ldo;你觉得除了你母后，还有什么？这江山我交给你了，很是放心。&rdo;

韩子矶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疑惑：&ldo;既然母后很重要，可是为何儿皇总觉得您从来没为她失控过？不管她怎么跟您吵，您都太平静了。&rdo;

每次旁观他俩吵架，都有一种母后是火，父皇是冰山之感。火再怎么喷，冰山都一动不动的。虽然高下立显，但是人不是常说，心爱之人，往往是最能牵动人之情绪的么？

韩朔顿了顿，低声笑了出来：&ldo;你怎么知道我没为她失控过？&rdo;

&ldo;有过么？&rdo;韩子矶颇感兴趣：&ldo;父皇请说来听听。&rdo;

面前的男子仔细想了想，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晃：&ldo;第一次，是你母后当年被宫里的女人关进私牢，听见消息的时候，我差点想提剑去杀人。可惜她是当时的皇后，轻易动不得，只能慢慢将她身后的势力清干净了，而后再收拾她。那天抱着你母后从私牢里出来的时候，我是失态了的，只是没人注意到。&rdo;

韩子矶挑眉：&ldo;还有呢？&rdo;

&ldo;第二次，是你母后没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rdo;微微皱眉，这样的记忆韩朔不想再想起，不过到底是过去的事，还能尚算平静地叙述：&ldo;那次当真是失控了，提剑去杀了楚世子，也顺势落进了你母后的圈套，导致要眼睁睁看着她逃离洛阳。&rdo;

韩子矶咋舌，母后好厉害。

&ldo;第三次，便是你母后跳下望月崖的时候。&rdo;韩朔拍拍他的肩膀，道：&ldo;那一次，是我感觉到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等我反应过来，崖上已经没了你母后的身影。要不是裴叔夜拉着，我就跟着跳下去了。&rdo;

心里猛地一跳，韩子矶意外地看着自家父皇：&ldo;您竟然会舍得跟着跳么？母后说，那时父皇心里是江山为重。&rdo;

&ldo;的确是念着江山为重。&rdo;韩朔笑道：&ldo;只是身体在那时候，哪里还受脑子的控制。&rdo;

殿里传来&ldo;咔擦&rdo;一声。两人都回头去看，却见那虚掩着的门背后，有影子悄悄地藏着。

韩朔叹息一声，朝韩子矶挥了挥手，而后转身进殿去。将门背后鞋都没穿的人抱起来：&ldo;地上凉，你要偷听也好歹穿上鞋。&rdo;

潋滟脸上一红，平生头一回结巴了：&ldo;我…我我只是想…&rdo;

&ldo;嗯，只是想听听我们说了什么？&rdo;韩朔低笑一声，抱着人放上床。转身去拧了帕子，半蹲在床前，握着她的脚将沾上的泥一点点擦干净。

心口咚咚直跳，潋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人，这样温柔的动作，不可避免地让她想起了桃花源。

那时候有个人，也是这样温柔地给她浣足。

他以前，竟也当真是在乎她的。潋滟一直以为以前的时候，他爱的只是姐姐的影子。结果，他的那一颗心。也会为她紧张，为她失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