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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2页）

死一个奴才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潋滟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一条人命也不过可以用来作一个警告，像她对他那样，如今韩朔。也是恨她入骨了。

洛阳的春意浓了，尽管战火越来越逼近，城中的日子也还尚算平稳。潋滟站在楚府的厅堂里，看着楚啸天道：&ldo;爹爹，女儿该回宫了。&rdo;

留在楚府三天。她与爹爹谈论了很多。即将到来的动乱不可避免，新都绸缪还未完成，她要早些回宫去，将最后的部署安排好。

&ldo;去吧。&rdo;楚啸天手放在腰腹之上，目光沉重地看着她：&ldo;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为父相信你，定然能完成所愿。&rdo;

潋滟慢慢跪下，朝楚啸天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一身绣鸾彩锦宫装微展，头上金凤步摇三摆。再抬头，又是妖媚尊贵的贵妃娘娘。

&ldo;老臣，恭送娘娘。&rdo;楚啸天微微一笑，拱手遥送。

潋滟勾唇，出门上了回鸾车，一路往皇宫而去。路上街边百姓皆是低头回避，莫有敢迎视者。

走到崇阳门附近的时候，回鸾车遇上了头顶青铜鹤头的马车。

两方都停了下来，潋滟从车上看下去，韩朔正好掀了轿帘出来。他还是那般潇洒自在的模样，微笑着朝她拱手：&ldo;臣，参见贵妃娘娘。不知娘娘仪驾在前，有所冲撞，还望娘娘恕罪。&rdo;

他如从前模样，她亦如从前模样，言笑晏晏，抬手道：&ldo;太傅不必多礼，您是这大晋的重臣。本宫不过是后宫的女眷，哪里用得着这样大的礼数。不过太傅既然已经下了轿，那本宫便先走一步了。&rdo;

言罢，挥手。休语便吩咐车夫继续赶车，回鸾车从韩朔旁边经过，他笑着直视前方，不曾侧目。她亦含笑望着远处，不看他一眼。

错身而过，她入她的深宫，他走他的大路。

楚王司马炎在春末的时候。斩河间王于长沙，并囚禁长沙王司马绝。正式以胜利结束了这一场征战。夏初之时，楚军便要来洛阳，奉上叛乱之王司马勖的项上人头，同时再与?、赵、东海三王一起，对司马皇室表示自己的忠心以及拥护之意。

洛阳城门终于大开，百姓皆是松了口气，又可以过上一阵子安心日子了。

皇帝也很是开心，拉着潋滟的手道：&ldo;爱妃你看，这江山是不是安定了？你终于可以睡几天好觉。&rdo;

潋滟心里暗叹一声，这哪里就能算安定了，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脸上却还是要安抚小傻子：&ldo;是啊，总算安定了。臣妾今晚定然要贪睡。明早，皇上可不要让含笑休语太早叫起了臣妾。&rdo;

司马衷头摇得跟拨浪?一样：&ldo;爱妃安心睡吧，朕守着你。&rdo;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在太极殿里处理政事，他看着她都觉得好累。沉心怎么会生成了女子呢？她若是男儿，这皇位给她坐，怕是再适合不过了。

潋滟一笑，将皇帝的手拉过来垫在自己头下面，然后闭上眼睛道：&ldo;这便休息一会儿，下午中书省还有事务要上禀，臣妾在帘子后头帮您听着。&rdo;

&ldo;好。&rdo;司马衷点头，然后闭上嘴，安静地守着她。

温热的风吹起了太极殿里的纱帘，只有两人的宫殿里，一身龙袍的人坐在休息用的榻边，将手给了身边的女子当枕。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

很久很久以前，司马衷以为楚潋滟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她勾结太傅，不知所图，暗中掌握了不少权力。

后来，他慢慢发现，自己喜欢听她温柔的声音，让她抱着自己，像母亲那样抚摸他。尽管敌友未明。他也觉得安心。

再后来，他发现了她与韩朔的秘密，震惊生气的同时，也觉得心疼。有时候他也希望自己能够不傻，能够堂堂正正站在她前面去。保护她，让韩朔不敢再伤她。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似乎还办不到。

而现在，他就这样安静地等着。等着一个机会，一次时机。总有一天，他会摆脱现在的束缚，会恢复本来的面貌。到时候他一定要告诉他，他其实……

&ldo;娘娘，皇上！&rdo;外头突然传来含笑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司马衷吓了一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唇几乎要挨近潋滟的唇瓣。

连忙坐直身子，他轻咳两声，看着潋滟也睁开了眼睛。万分无辜地看着她道：&ldo;是含笑吵醒了你，不是朕。&rdo;

潋滟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刚才不过一瞬，但是她竟然很快睡着了。现在被吵醒，也算是头脑清醒了些，赶紧对外头道：&ldo;进来说话。&rdo;

风吹起的纱帘又落了回去，这里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小傻子还是小傻子，一脸迷茫地坐在潋滟身边。

&ldo;娘娘，胡将军伤已经大好了，现在正在外面求见皇上。宫人们没有敢拦着的，又怕打扰皇上娘娘休息。&rdo;含笑进来回话，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四处看看，怎么觉得哪儿有些杀气呢？

&ldo;胡将军？&rdo;潋滟眼睛亮了：&ldo;他养了这么久的伤，总算是大好了么？快让他进来。&rdo;

胡天是朝中与楚啸天?名的大将。风头正劲的时候，也曾被人称为&ldo;大晋头上双重天&rdo;。可惜自古最是见不得，英雄迟暮，美人白头。两位老将都已经是旧伤累累，一上年纪，便无法再驰骋沙场了。

&ldo;皇上，您记得要对胡将军多加宽慰。臣妾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要先退下了。&rdo;潋滟想了想胡天那比自家爹爹更严厉的做派，还是打算先出去。她现在多为老臣所忌讳，就怕她篡夺朝政大权，蛊惑皇上。胡天想必也是对她没什么好感的。

&ldo;好。&rdo;皇帝点头道：&ldo;爱妃先回沉香宫去继续睡会儿，朕接见了将军便来寻你。&rdo;

&ldo;臣妾告退。&rdo;潋滟提着裙子就连忙退出去了，幸儿宫人领路不快，没和胡天撞上。她刚走到崇贞门转角，就瞧见胡天进了太极殿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