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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钢之炼金术师（第1页）

洪武二十四年，下半年。

朱棣在向老二朱?求援后，朱?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老四有可能被围而不顾。

当年，等季风一来，李可就派出了八千人去支援老四。

只是……

这支援肯定也不是白支援...

大理无相庵外，松涛阵阵，山雾缭绕。陆明远跪在禅房青砖之上，双膝如陷寒冰，却浑然不觉痛楚。他仰头望着眼前之人??那个曾被天下遗忘的少年天子，此刻正缓缓站起，身形虽瘦弱，脊梁却挺得笔直，仿佛三十余年的风雪压不垮一丝龙骨。

“我是朱允?。”那人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钟，“建文元年正月初一，我登基大典上焚香告天：‘愿以仁政治天下，不负太祖高皇帝托付。’”

陆明远哽咽难言，只重重叩首：“臣……陆氏明远，奉先父遗志，寻陛下二十三载。今日终得相见，死而无憾。”

沈砚??不，是建文帝朱允???伸手扶起他，指尖微颤，眼中泪光闪动。“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他低声说，“十年前有个老太监来过，穿灰袍，拄铁杖，说是郑元景派来的。他问我会不会画梅花，我说会。他哭了，跪下磕了三个头，当晚便投了洱海。”

陆明远心头一震。原来郑元景早知其踪，却不敢亲至，只遣心腹探望。那一拜，是对旧主的忏悔，也是对命运的绝望。

“他知道我活着，却不救我？”朱允?苦笑，“因为他已另立他人，成了权柄之奴。可笑啊……他曾是我母后身边最忠的宦官，如今却成了篡位者的刀。”

陆明远沉声道：“但他临死前说了真相。他说唯有这朵梅花，能唤醒陛下记忆。是他亲手将您送入沐府深山，又安排智圆大师照料。虽然后来背道而驰，可初心未灭。”

朱允?默然良久，转身走向案台，拾起掉落的画笔，轻轻摩挲那幅未完成的梅花图。墨迹斑驳，花瓣残缺，却透出一种近乎执念的温柔。

“母亲走那天，抱着我，在襁褓上绣了这朵梅。”他低语，“她说：‘若有一天失散，见此花如见娘。’后来大火烧了屋子，我被人拖出废墟，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要画画，画一朵红梅。”

陆明远从怀中取出蜡囊，拆开封泥，将《马氏遗录》副本摊开于案上。泛黄纸页间，赫然夹着一块焦黑布片，正是当年静慧庵棺木旁所获之物。两块残布拼合，梅花图案完整浮现，针脚细腻，朱红未褪。

朱允?的手猛地一抖，整个人僵住。刹那间，乾清宫的檀香、母后的哭喊、密道中的黑暗、叔父朱棣披甲持剑的身影……如惊雷炸裂脑海。

“我记得了！”他猛然转身，双眼赤红，“朱棣！他带兵闯宫，说我削藩过急、动摇国本！可那是祖制！藩王僭越，侵占民田，私养死士，难道不该治？他口口声声‘清君侧’，实则谋反夺位！母后知道他会杀尽我子嗣，所以亲手将我推入地道……她最后说的话是??‘活下去，别回头。’”

陆明远含泪点头：“陛下，天下已乱。沈党借伪帝之名行暴政，百姓苦不堪言；郑元景欲以暴力颠覆朝廷，激起边患四起；而今紫禁城内坐的是个冒牌货，洪武血脉几近断绝。但只要您还在，大明正统就在！”

朱允?闭目良久，再睁眼时，眸中已无迷惘，唯余决断。

“既然天命未绝，我便不能再躲。”他缓缓脱下僧袍，换上陆明远带来的素白儒衫，“走吧，我们去南京。”

陆明远一怔：“现在？可江南尚未集结兵力，滇南也未响应……”

“正因为未集结，才要快。”朱允?淡淡道，“人心最易变。若等各方势力各自为营，便是第二个永乐之乱。我要以真身示天下，让所有人看清谁才是真正的天子。信义胜于刀兵。”

他走出禅房，立于山门之前。秋风卷起衣袂，红叶纷飞如血雨。

“传令下去。”他对等候在外的陈文昭与朱七说道，“启用‘青鸾’密语，联络所有影察司残部，告知他们：

**‘梅花归京，紫微复明。凡我旧臣，各守其职，勿动干戈。’**”

陈文昭激动得几乎落泪：“陛下是要以正统之名，不动一兵一卒收服天下？”

“不错。”朱允?回首望向苍山云海，“当年朱棣靠铁骑夺位，今日我要用公理还政于民。若有人仍效忠伪帝，那是他们蒙蔽；若有人举旗相迎，那是他们尚存良心。我不诛心，只正名。”

一行人即刻启程。由大理北上，经昆明、贵阳，沿驿道东进。沿途每至州县，陆明远便暗中散布消息，并派人张贴榜文：

>**“建文皇帝未死！真龙现身滇南，不日返京述职宗庙。凡助逆者自省，守节者升赏。天命有归，毋须妄动。”**

起初无人相信。有人说这是江湖骗子编的戏文，有人报官缉拿张贴者。可随着杭州秦九墓前那株百年枯梅一夜开花、湖州秤铺缄魂匣自动开启、连南京皇宫内太监夜间集体梦魇称“先帝归来”，民间议论愈演愈烈。

更有奇事发生：江西一名老道士当街焚香，自称梦见马皇后降谕：“吾儿归来，江山重光。”随即呕血而亡，手中紧握一枚刻有“建文”二字的铜钱。

十日后，队伍抵达长沙。此处乃湖广要冲，水陆交汇，商旅云集。陆明远建议暂留数日，观察舆情反应，同时等待南方诸路回应。

岂料当夜子时，城外忽现火光冲天。斥候急报：三艘战船逆湘江而上，悬挂黑底金龙旗，船上皆披铠甲之士，为首者立于船首，手持一面残破圣旨，高呼：“奉建文遗诏，清剿奸佞！”

陆明远登楼眺望，脸色骤变：“那是……云南沐家军！但他们不该这么快行动！”

朱七咬牙道：“怕是有假传圣旨之人冒充陛下名义起兵！一旦战火燎原，局势就失控了！”

陆明远立即下令封锁码头，派影卫潜入敌舰查探。半个时辰后，一人浑身湿透归来，带回半卷文书??竟是伪造的“建文手谕”，盖着鲜红印玺，内容赫然是：

**“朕已返京，令天下勤王兵马速赴金陵，共诛伪帝及其党羽，功成之日，裂土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