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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与民夺利（第1页）

洪武十八年，春夏之际。

漫画这种东西，李可不可能自己亲自去卖，因此采取的，还是自己当批发商，然后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书商去卖的方式。

书商这边，自然也是非常容易找，不过书商说实话，对卖这样东西...

阳光洒落，榜文在风中轻轻翻动。李可闭目听着孩童们一字一句地朗读：“……应天府水利司预算七万三千二百两，用于疏浚秦淮河支流；扬州府拨银四万五千两，修筑高邮湖堤防；徐州段黄河故道清淤工程，由工部直管，百姓可随时查验账册。”声音稚嫩却清晰，像春水初融，涓涓流淌进人心深处。

他缓缓睁开眼，嘴角微扬。这声音比任何颂歌都更让他安心??不是官话套语，而是真真切切、白纸黑字的承诺，被普通人读出来，传出去，记在心里。

周怀礼站在一旁，轻声道：“老师，昨夜三更，江南十二府的财政明细已全部录入《政务公开总录》，今晨同步张贴。民间报馆争相刊印，连茶楼说书人都改了词，专讲‘哪位知府花了多少钱，办了几件事’。”

李可点头，低语：“百姓不识章奏，但看得懂账本。只要账本不藏，权力就难掩恶。”

话音未落，远处马蹄急响。一名巡按御史飞驰而至，翻身下马，抱拳禀报：“大人！广西急报：桂林知府贪墨赈灾款，伪造灾民名册，私吞白银六万两。因今年推行财产公示令，其子在京购置豪宅逾制，被人举报。地方观政团调阅账册比对，发现虚报人数三千余口！现已拘押，证据确凿。”

李可神色不动，只问：“可有伤民？”

“尚未发放粮米，百姓围衙请愿，未酿冲突。”

“好。”他缓缓吐出一字，“立即启动凤鸣计划二级响应。派大理寺正卿赴桂主审，七日内公布案情始末。涉案官员停职待查，家属资产冻结。另，从国库调粮八千石，直接由巡按官押送入村，按户发放，绕过府衙。”

那御史领命而去。周怀礼叹道：“如今地方官稍有异动，便如鼠窜街市，立遭万人指目。观政团里有农夫、匠人、女塾师，竟比御史还精于算账。”

李可笑了笑：“他们才是真正的审计官。因为每一分钱，都关系到自家灶台有没有米。”

正说着，陆昭自城北赶来，黑袍沾泥，面色凝重。“幽台残卷之事，并未结束。”他在李可耳边低声说道，“昨夜我命人彻查宫中旧档流转记录，发现三年前有一批‘洪武秘档誊抄本’以‘废纸回炉’名义运出宫外，经内务太监之手转卖书商，后流入民间书肆。其中一本，已被秦王府购得。”

李可瞳孔一缩：“秦王？那个一向装病不出、闭门诵经的老实人？”

“正是。”陆昭冷笑，“他这些年装愚守拙，实则暗中联络晋、代、庆三王，以密档为凭，声称建文篡位不正，欲联名上书，请陛下‘归政太祖嫡脉’。”

李可冷哼一声：“归政？是要血洗朝堂吧！”

两人沉默片刻。窗外雪仍未化尽，屋檐滴水如针敲鼓。

良久，李可开口：“不能让他们先发制人。你立刻拟一份《宗室自查令》：凡亲王以下，须在半月内主动呈报二十年来与外臣往来书信、接受馈赠清单、私养武士数目。若有隐瞒，一经查实，削爵圈禁，三代不得袭封。同时，将幽台残卷中关于秦、晋二王谋逆的片段影印十份，密封交予禁军统领、五军都督府、都察院、大理寺、六科给事中各存一份??谁若妄动，天下皆知。”

陆昭凛然：“此举等于撕破脸皮。”

“早就破了。”李可目光如铁，“他们想用过去吓唬现在，我就让现在照进过去。只要制度在，证据就不怕丢，也不怕烧。真正怕的，是没人敢说真话。”

三日后，秦王果然上表称病，请求辞去宗正卿之职。诏书批复：“准辞，赏参汤三坛，静心调养。”表面优渥，实则夺权。其余诸王噤若寒蝉，再无动静。

然而风波未平。五月廿七，山东登州传来海警：倭船十余艘突袭沿海，焚村劫货，掳走男女百余人。更令人震惊的是，当地卫所兵卒竟迟至三日后才出战，且作战不利，副指挥使阵亡。

陆昭亲赴前线调查，归来时带回一封密信??出自一名战死小旗遗书。信中直言：登州备倭经费常年被指挥使克扣，战船朽坏不堪出海，火器锈蚀无法点燃。士兵半年未发饷，士气低迷。此次倭寇来袭前数日，竟有人连夜运送木料出城，疑似提前通风报信。

李可看完信，手微微发抖。

“又是钱。”他喃喃道，“一条船要三千两修缮费，一个千户年俸不过二百两。差这一笔，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他当即提笔写下一道奏疏，标题八个大字：《请立军政透明法，以固边海根本》。内容条陈五事：一、全国卫所军费独立列账，每月由巡按御史抽查；二、重大军械采购实行三方见证制（兵部、都察院、百姓代表）；三、边镇将领财产公示扩展至幕僚亲兵统领；四、设立“烽火举报箱”，士兵可匿名揭发克扣军需者；五、凡因贪腐致战败失地者，不论品级，一律凌迟，家产充作抚恤。

建文帝览奏，久久不能言。次日召见，低声问道：“如此严刑，是否会逼反边将？”

李可答：“陛下可知去年辽东一名百户，因举报上司贪污，反被诬陷通敌，活活杖毙？他妻子抱着孩子跳了松花江。若我们继续容忍，将来不是边将造反，是全军寒心。一支没有正义感的军队，再多刀枪也是摆设。”

建文帝闭目良久，终颔首：“准奏。即日起，全国推行军政透明法，违者，杀无赦。”

法令颁布当日，登州指挥使被捕，抄出黄金五百两、田契三百顷。审讯中供出户部一名郎中为其长期遮掩账目，收受重贿。牵连再扩，竟又扯出兵部侍郎曾授意压下多起边情急报，只为掩盖军备空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