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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0章 不合道理（第3页）

沈砚终于开口：“原来你父亲……早就反抗过。”

“但他失败了。”阿砾轻声道，“不是因为不够勇敢，是因为那时没人愿意听。现在不一样了，风开始替我们传话。”

她将所有磁带小心装入防磁箱，又取出一只新泥鸟，将其腹腔打开，嵌入微型播放器与感应芯片。

“我要让它飞进N-12的核心广播频道。”她说，“不用黑客手段，不用暴力入侵。就用这些声音，一段一段，播给每一个正在接收指令的人听。”

“你会被立即定位。”沈砚提醒。

“我知道。”她笑了笑，“但有些事，必须有人站在光里，才能让躲在暗处的人看清自己的影子。”

当晚，暴雨再至。

他们回到山谷图书馆，启动最后一次升空程序。泥鸟通体漆黑，表面蚀刻着无数细小的名字??是过去一周各地传来的留言者署名，有渔夫、矿工、护士、学生、清洁工……每一个都是未曾归档的“异常个体”。

午夜钟声敲响时，泥鸟腾空而起。

它没有发出任何高频信号，只是持续播放那段来自档案馆的音频合集。声音极低，近乎次声波，却能穿透混凝土墙、屏蔽舱、神经阻断器，在人脑最深处激起涟漪。

与此同时，全国数百个共鸣节点同步响应。

塔克拉玛干的沙丘下，守陵人敲响铜钟；

秦岭古道中，旅人对着山壁喊出压抑多年的秘密；

都市地铁站里，陌生人彼此递出写满忏悔的纸条……

N-12系统首次出现大规模延迟响应。

监控中心内，AI语音依旧平稳：

>“检测到区域性情绪波动上升，启动安抚协议。”

可当它试图推送标准化安慰语句时，却发现用户反馈率急剧下降。更多人选择关闭接口，转而写下日记、拨通旧电话、走向久违的窗边。

高层震怒，下令全面追查信号源。

无人机群再度集结，目标直指山谷。

但这一次，它们的导航系统出现了诡异故障??所有红外成像仪捕捉到的画面，全是重叠的幻影：孩童奔跑、老人牵手、恋人相拥……全是数据库中标记为“低效社交行为”的场景。

更可怕的是，部分操作员开始报告幻听：

>“儿子，回家吃饭了。”

>“对不起，爸爸不该打你。”

>“我爱你，不管你说不说回来。”

指挥官暴怒：“全部切换至静音模式！屏蔽一切非指令音频！”

可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耳机内衬，正缓缓渗出一丝丝熟悉的气味??厨房油烟、校服汗味、雨天皮鞋的潮气……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泥鸟飞抵城市上空。

它盘旋于主控塔顶端，最后一次播放阿砾父亲的遗言。

随即，一道强电磁脉冲自塔内射出，将它击落。

碎片坠入街心花园，滚进喷泉池底。

清晨，一位环卫工人捞起残骸，本欲扔进垃圾车，却被其中传出的微弱声音留住。

那是小女孩的声音，带着鼻音，轻轻地说：

>“妈妈走之前，答应给我买棉花糖。我没吃上。我现在也不想要了。但我……我想再抱她一下，就一下……行不行？”

老人怔住，老泪纵横。他蹲在池边，把碎片紧紧捂在胸口，像抱住一个从未拥有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