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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 曾子书（第2页）

她睁开眼，望向南方天际。

“我要去亚马逊。”她说。

“你疯了？”沈砚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现在没有共感保护层，一旦进入缄渊高密度区，精神会直接暴露在原始意识流之下！轻则失忆，重则灵魂崩解！而且??你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地方吗？那是‘共识幻觉’的核心扩散带！整片雨林都在缓慢同化，连土著部落都开始集体吟唱同一段旋律！”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阿砾平静地站起身，将画板小心收进背包，“如果V-09真的还活着，他是唯一一个从未被系统驯化的共感者。他不是模板，不是容器，不是药……他是野火，是漏洞，是缄渊本身都不曾完全理解的‘错误’。只要他还醒着，就意味着这个世界还能说‘不’。”

沈砚久久未语。

良久，他低声问：“如果他已经被同化了呢？如果他也成了‘原初之声’的一部分呢？”

“那我就亲手杀了他。”阿砾望着远方，眼神锋利如刀，“然后，把他的名字刻进我的骨头里，继续喊下去。”

三天后，一架伪装成气象探测机的小型飞行器悄然穿越赤道云层，降落在亚马逊雨林边缘的沼泽地带。

阿砾独自步行进入丛林。

没有装备，没有武器，只有一支录音笔、一瓶抗幻剂，以及那幅画。

热带的湿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花香交织的诡异气息。每走一步，脚下的泥土都像在呼吸，藤蔓缠绕的树干上隐约浮现出人脸般的纹路，静静注视着她。

第七天夜里，她终于抵达那座被地图标记为“不存在”的石庙。

庙宇半埋于地底，表面爬满发光的铃花藤，花瓣呈深紫色，蕊心跳动如心跳。门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段古老文字，已被苔藓覆盖大半。阿砾用手拂去青绿，辨认出残句：

>**“当双生之音再度交汇，

>藤蔓将撕裂月亮，

>而沉默的孩子，终将开口。”**

她推门而入。

庙内中央，悬浮着那块仍在微光闪烁的水晶。而在水晶下方，坐着一个人影。

瘦削，佝偻，披着破旧的麻布斗篷。一头灰白长发垂至地面，与无数细小的根须纠缠在一起。他的皮肤近乎透明，能看到皮下有淡金色的光流缓缓游走，像是体内流淌着液态的星尘。

他没有睁眼，却轻声说：“你迟到了四十年。”

阿砾站在原地，喉咙发紧。

“你是……V-09？”

“曾经是。”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水晶，“现在，我只是‘拒绝者’。和你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我也做过同样的梦。”他睁开眼。

那一瞬间，阿砾几乎窒息。

他的瞳孔不是黑色，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宛如倒映着整片星空。而在那星光深处，她看到了自己??幼年的E-01，在纯白房间里颤抖着摇头的模样。

“我一直在等一个能听见‘不同’的人。”他说，“不是共鸣，不是同步，而是真正听见另一个人的‘不’。”

阿砾从背包里取出画板，递给他。

他看着那行后来浮现的字：“他来了”，嘴角微微扬起。

“我没走多远。”他低声道，“我只是被钉在这里，用我的清醒维持这片森林的混乱。只要我还记得‘我不想当救世主’这句话，缄渊就无法完成最终整合。我是它的癌，也是它的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