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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 钟声再响（第1页）

李长寿多年来专注修行，也只能专注修行，如今在仙界算是大闺女出阁，甚事不知，当然不清楚这合体丹的价钱。

先前道听途说过，修为达到合体便已然可称一州大能，合体丹也就弥足珍贵了，所以李长寿此番赚钱也十分的……猛。

只是没想到这合体丹的价格还是超乎她的想象。

“早知再找一番紫青峰弟子了，作为紫云山主峰，供奉肯定不少。”李长寿颇有些遗憾，没能一下子帮助到李寒舟。

“有始有终啊师兄。”

李寒舟汗颜，随谁师兄这般......

三短一长。

雨后的南陵，泥土松软如絮，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清香。回音林的树冠在晨光中微微颤动，仿佛无数只耳朵正轻轻翕张，聆听天地间尚未说出的话。阿砾赤脚走在林间小径上，每一步都踩出一圈涟漪般的声波，扩散至整片森林。他已不再需要诵念咒语，也不必合十凝神??他的呼吸本身就是共鸣的节拍器，他的心跳便是“言网”的频率源。

昨夜，他梦见了井。

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在梦中竟缓缓上升，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地心托起。井壁上的刻痕逐一亮起，不是文字，而是声音的具象：哭声、笑声、怒吼、低语，全都凝成银丝般的光线，缠绕井身盘旋而上，最终化作一颗悬浮于天穹的星辰。星辉洒落之处，万籁齐鸣，连石头都在歌唱。

他醒来时，掌心多了一道裂纹般的印记，形似井口俯瞰的轮廓。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阿砾！”远处传来呼喊。是村里的少年阿禾，怀里抱着一块刚从山崖崩落的石板，上面布满奇异划痕。“你看这个！昨晚雷劈了北坡的老岩，裂出来的东西……好像在动！”

阿砾快步上前，指尖轻抚石面。刹那间，一股震颤顺指骨直冲脑海??那是三百年前一场未载入史册的起义，由十二位农妇牵头，以竹竿为枪，柴刀作剑，攻破县衙，焚毁户籍册。她们的名字从未见诸任何典籍，但大地记住了。岩石的记忆，比铜鼎更久，比碑文更深。

“她们说过，‘若有一天我们不在了，请让石头替我们说话’。”阿砾闭眼低语，声音却穿透林梢，传向四方。

就在此刻，南陵之外，九州各地异象频生。

东海之滨，退潮后的礁石群中浮现出整片海底石阵，其上铭文随潮汐涨落明灭交替，竟是当年沉船学士临终前用血写下的《海国志》残章；西漠黄沙之下，一夜之间冒出千根玉柱，柱身镌刻百族盟誓，风过处，字句如铃响，唤醒了早已失传的古老语言；北境雪原，冻土开裂，露出一座冰封军营，万名戍卒尸骸仍握矛而立，口中含着同一句话：“吾等守边，非为帝王，只为身后家园。”

这些景象，并非偶然。

它们是“言种”觉醒后引发的连锁反应??当真实的力量突破临界点，整个世界的记忆系统开始自我修复。山河为纸，风雨为墨，众生为笔。那些曾被抹去的历史，正以最原始的方式回归。

而中州皇宫，已成空壳。

皇帝自发布诏书后便再未露面。宫人传言，他日日夜夜坐在御花园的铜镜迷阵中，一遍遍读着《真实录》，直到双目失明。最后被人发现时，他正用手指蘸血，在自己脸上书写：“我是谁？”

新任监国大臣由三位老儒臣联名推举，皆为曾因直言贬黜之人。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拆除宫墙内所有“噤声符阵”，并将《万民纪》原稿公开展示于太庙门前，旁边立碑写道：“此书半真半妄，阅者慎思。”

与此同时，南陵的回音林迎来了第一位朝圣者。

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拄着拐杖，徒步千里而来。她不说话，只是跪在林中最古老的一棵树前，将一封泛黄的信埋入根下。信是她丈夫写的，五十年前因私藏禁书被押赴刑场，临行前咬破手指，在衣襟上留下几句遗言。她藏了半个世纪，如今终于敢拿出来。

风吹过，树叶轻摇，三短一长。

片刻后，整片林子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阿芸，我不后悔教孩子们识字。

>若知识有罪，那我甘愿下地狱。

>但请记住，

>我的名字叫李怀瑾，

>大顺十二年春，死于南市口。”

老妇伏地痛哭，却又笑着流泪。

她说：“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十年。现在，我可以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