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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7章 针尖对麦芒（第3页）

“你说呢？”少年反问。

“我知道你不会停下。”她笑了笑，“就像我知道扫帚从来不是扫地用的。”

“那是干什么用的？”

“是撑住天的东西。”她说，“当所有人都低头的时候，总得有人拿着它，一下一下，把压下来的黑暗推开。”

少年点头，继续扫着落叶。

一片叶子飘落在香炉边，上面竟有用露水凝成的小字：

**我在**

他拾起叶子，夹进随身携带的旧册中??那是他一路收集的证词、血书、遗言汇编而成的《回声录》。每一页，都是一个未曾熄灭的灵魂。

午后，山下来了个瞎眼老乞丐，拄着竹杖，颤巍巍地求见“持剑之人”。

少年亲自迎下山门。

老乞丐从怀里掏出一块焦木牌，递给少年：“这是我儿子留下的……他说，若有一天听见‘我在’传遍天下，就把这块牌交给那个人。”

少年接过，只见木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我在井底七年，每日写一字，共两千五百五十五个‘我’，两千五百五十五个‘在’。我不求活，只求有人知道我存在过。”

落款：赵九斤，南岭矿工。

少年闭上眼，将木牌贴在胸口，许久才道：“告诉他，我知道了。”

老乞丐嚎啕大哭，跪地叩首：“谢谢……谢谢你还肯听我说话……”

当晚，少年在院中点燃篝火，把《回声录》一页页读给众人听。孩子们围坐一圈，静静听着那些遥远的哭声、呐喊、低语。许绾坐在角落，看着火焰映照在他脸上的光影，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只会埋头扫地的少年，已然成了千万人喉咙里的声音。

夜深人静，他独自登上山顶，取出“回声”剑，插于岩缝之间。

风吹过剑身，发出细微嗡鸣，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他低声说：“你们都听见了吗？不是只有我在说‘我在’，是所有人都在说。”

远处，一轮明月升起，清辉洒落人间。

而在南方某座深山里，一间茅屋中，一个身穿粗麻衣的男子正伏案疾书。他左手残疾，仅靠右手执笔，字迹却刚劲有力。桌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信笺，每一封背面都有隐秘标记：“我在”。

他是墨青，南岭机关殿主，也是《庶民律》的起草者。此刻，他正撰写一篇檄文，标题仅有四个字：

**我们都在**

他写完最后一笔，推开窗，望向北方。

“兄弟们，”他轻声道，“轮到我们了。”

数日后，京城太庙前。

一声钟响惊动百官。

只见沈砚率领三十名御史，抬着一百零八块石碑进入广场。每块碑上都刻着一个名字、一段冤情、一句“我在”。

他们在太庙门前一字排开，当众宣读冤案始末，并宣布：“今日起，‘言路司’正式开衙。凡有冤者，无论贫富贵贱，皆可携‘我在’之证，来此鸣钟申冤！”

百姓围观，泪流满面。

一个老农颤抖着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炭笔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