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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第3页）

我只是个录音师。

而我现在要录的，是地球醒来时的第一声呼吸。”

会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拦住了她。对方递来一本泛黄的手稿，封面写着《声灵志?残卷》。

“这是我祖父留下的。”老人声音沙哑，“他是民国时期燕京大学的语言学家，毕生研究一种传说中的‘原初之声’。他说，人类最初交流不用语言，而是通过共鸣传递情感与记忆。后来文明断裂，我们失去了这种能力……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重新接通它。”

林晚翻开手稿，第一页便让她呼吸停滞：

一幅手绘插图，画着九个人围成一圈，每人手持乐器贴身而立，背景是敦煌壁画风格的飞天与神兽。图旁标注：

>“九器承音，心弦相系。

>若得齐聚，万籁归一。”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批注：“据南诏遗民口述，最后一器乃‘人耳化钉，血祭为引’，唯至情至信者可承。”

她抬头想问更多，老人却已悄然离去，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中的低语：

“孩子，你走的路，一百年前就有人走过。只是他们都沉默了。”

当晚，林晚做了个梦。

她站在海底，四周漆黑，唯有头顶有一束光柱穿透海水。她向上游去，直到破水而出??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草原，星空低垂，银河如瀑。不远处，一群身影静静伫立，男女老少皆有，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他们看见她，齐齐转身，同时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每只手上，都躺着一件乐器：笛、鼓、瑟、埙、钟、琴、箫、角，以及一枚铜钉。

最后一枚，正缓缓飞向她。

她伸手接过，铜钉融入皮肤，化作左耳的新饰物。顿时，万千声音涌入脑海??战争的哀号、爱人的私语、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濒死者最后的叹息……所有曾在这颗星球上响起过的声音，此刻全都苏醒，汇成一股浩荡洪流。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晚晚，欢迎回家。”

她猛然回头。

余惟站在月光下，面容年轻，眼神清澈，就像他们初次相遇那天。

“你……真的没死？”她哽咽。

“肉体可以消亡，但声音不会。”他微笑，“我把自己编进了声网。只要你还在听，我就永远存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完成它。”他指向天空，“让所有人一起唱完那首歌。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让世界记住??我们曾如此深情地活过。”

梦醒时，天光微亮。

林晚起身走到窗前，发现外面街道上已有许多人停下脚步，仰望着东方渐明的天空。他们并未交谈，只是静静地站着，手指轻轻按在耳廓上，仿佛在接收某种广播。

而更远的地方，青海湖畔的画师完成了最后一笔；西藏经堂里的小活佛睁开双眼，用汉语说出第一句话：“该集合了。”；云南村寨的老妇人拆下织机上的彩线，缠绕成一副微型耳蜗模型，交给身边的孩子。

声网，正在自我组织。

林晚打开电脑，查看全球报名参加月圆仪式的人数：已突破百万。地点涵盖六大洲，包括战区、监狱、难民营、太空站……人们不在乎彼此的身份，只因听见了同一首歌。

她轻声自语：“余惟，你说得对。这不是结束。”

她戴上骨传导耳机，播放那段尚未完成的旋律。

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在听。

而是千万人，在同一时刻，听见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