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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
陪陪说,她是这样回答李怼怼的。
她也说:“小信,我从没有看到李怼怼那样的表情,说失落和难过有点过于浓烈,但他确确实实的失去了他的平静和淡定。像是从三月暖阳间,被推进了隆冬雪地里。连他金边眼镜上璀璨的光芒都变得黯淡了。”
“你为什么……”我沉默很久,问陪陪,“你为什么说我走了呢?”
陪陪也很难得的沉默了下来,我俩躺在没盖棺材板的棺材里,她侧身撑着脑袋,看着我:
“小信,这是最合理的推断,你在非人类的世界里遭受了生命的威胁,不止是我,包括美美,小狼甚至是那个卫无常,都认为你该走。我也活了很多年了,小信,我知道你们人类的生命有多么脆弱和短暂,所以我也知道你们的每分每秒会比我们珍贵很多。”
陪陪说得很淡然:“我们的关系,不值得你用这么珍贵的生命来坚持。”
“那在我短暂的生命里,我该去坚持些什么?”
如果不坚持我认为珍贵的东西,那我的生命,除了短暂的长度,哪来的珍贵。
我与陪陪在棺材里四目相对,陪陪又笑了:“小信,你平时不吭声不吭气的,但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眼睛里的火焰。”
我摸了摸我的眼睛,解释着:“我回去了没回来,是因为我父母,之前我有跟你说过,你们……不会以为这是我离开的借口吧?”
陪陪撇了下嘴,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反正我和李怼怼说你走了,李怼怼那瞬间灵魂都黯淡了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都没出来。可怜了黑狗,李怼怼不在的时候,它都快饿死了,天天跑我家来蹭狗粮,夜夜嚎得跟死了爹一样。李怼怼回来之后,它还是天天跑到我这里来吃狗粮,说它主人是完了,魂都掉了。”
李怼怼……
那黑狗可是你的真爱啊!
“我和小狼美美都劝李怼怼,说,该的该的,现在反正流离者也被赶走了嘛,让小信回家应该的,李怼怼当时还喷我们呢,说我们多管闲事,他根本没有在思考关于你的事,结果这几天,天天的都请假,吸协的工作人员们都高兴坏了。”
“他请假……”
“大概是去做跟踪狂了吧。”李陪陪笑着,“我还以为他有多能憋呢。”
我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我看着李陪陪,郑重其事的问:“陪陪,照你这样说,我如果没想多的话,李怼怼对我……”
“当然没想多,我们四天王中的其他三天王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我们觉得,他喜欢你。”
当这个事被如此清晰且理性的被人抛出之后,我犹如被大钟撞了一下,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而且我也早就觉得,小信,你怕是也喜欢李怼怼吧。”
“咚”大钟,又撞了过来。
“我……”
这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关于李怼怼的画面,怼我的,注视着我的,保护着我的,每一幕都犹在眼前。
“我想……是的。”
说出这个话,陪陪仿佛早就想到了,她并不吃惊,反倒是我,捂住了自己的嘴。
陪陪看了我一会儿,表情微微严肃下来:
“我是祝福你们的,但是小信,你和李怼怼还是很不一样的,身体,寿命。如果你想一晌贪欢,那你就瞎特么上。反正谁也不吃亏。”
“陪陪……”
“但如果你是认真的,你就有很多事要考虑了,不说别的,我直说一件,虽然现在人类和非人类社会已经完全融合,但非人类之间的冲突并没有消弭,从这次的事件当中你应该就能看出一二。这次,李怼怼下令处死五十个流离者,下一次再有冲突,他或许会亲手杀死五十个流离者。而这种事,在很久以前,对他来说已经是稀松平常了。小信,你想想清楚,你会喜欢李怼怼,但你也会喜欢双手沾满血腥的他吗?”
“我……”
我,苏小信,作为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好青年,从来没有想过,当有一天我意识到我喜欢上一个人时,居然会面临……这样严肃的人性问题。
人生,果然就是各种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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