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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刁宿白捣鼓了半天，周围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到后来他趴在熊身上去扒那皮毛，却被熊爪绊了一跤，一屁股坐进血里，这会儿连殷邛都忍不住笑了：&ldo;大理寺卿，可有看出什么？&rdo;

他浑不在意的站起来，深深给殷邛行了个礼。

&ldo;这熊，是人为驯养过的。&rdo;

&ldo;什么？长安附近，饲养猛兽可是不合律法，再加上这般庞大的黑熊，有谁能养的了？&rdo;立刻有人皱眉道。

殷邛刚要开口问，就听到后头羽林来报，今日行猎其他路线的各个氏族有不少遇上了黑熊，就连皇子们先行的一路也有两只巨熊袭击。

长安附近，搞这么多黑熊，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阴谋么？

殷邛问道：&ldo;可有人受伤？儿郎们都如何？&rdo;

&ldo;殿下们无事，有几个奴仆受了重伤。其他各家情况还未报来，正在集合清点人数。&rdo;羽林回答道，殷邛转过来看向刁宿白，问道：&ldo;为何你说是人为驯养过的？&rdo;

&ldo;先不说那铁针刺入不过两三日还未生锈，这几只熊并不属于一个族群，这是三只成年母熊，一般来说很少会有三只母熊凑在一起。身上的伤痕来自于相互之间的抓痕，指甲里还有血痕，爪距也可以相对应。深可见骨，明显是打上铁针后又喂食了药物，这些熊狂躁并互相撕咬。&rdo;

他语速很快，说话又很含糊，崔季明好几句都没听清。

&ldo;听闻靺鞨有驯养熊类，花蜜中加入迷药，这几只熊的身上的确滴有花蜜，嘴里也是刚吃过不久的。这花蜜味道清奇却是黑熊的最爱，正是秋季蜜种的荞麦蜜。长安附近不产荞麦蜜，今年南方七月暴雨，荞麦花的花期提早结束应该几乎不产蜜，那么只有靺鞨北部才会在上个月有荞麦花期‐‐再加上幼熊后背上有极为细小的木刺扎入皮内，明显就是被用木笼运到附近的，请圣人派人排查这附近的山麓另一侧是否有车辙痕。&rdo;

&ldo;你的意思，可能是靺鞨人驯养的黑熊？&rdo;殷邛大概听明白。

&ldo;对。&rdo;

&ldo;最近的确是有靺鞨使臣进长安。&rdo;薛妃看着地上黑熊道：&ldo;本不是说谈不拢就明年对靺鞨出兵么。&rdo;

&ldo;熊尸收起，彻查此事，今日行猎停止，叫皇儿们回来。&rdo;殷邛大手一挥道：&ldo;刁宿白，这熊尸给你了，能查出的细节越多越好。查不出就当你今日的猎物赏你了。&rdo;

&ldo;而且这熊掌已经废了，没法入药煮汤了，皮毛也坏了，又被人喂了狂药，陛下还是叫人烧了吧。&rdo;刁宿白连这份人情赏赐也不要，拧了一把满是血的衣摆，就去骑他那匹瘦的腿一敲就断的老马。

&ldo;……&rdo;殷邛觉得好像是刁宿白在说他抠门。

崔季明倒是感兴趣起来，看来这刁宿白很有名，而且说话耿直的连皇帝都敢顶啊。不过在以姓氏门阀为团体、以圆滑热情为风尚的长安，这种人的确是能让大家觉得有些微妙啊。

她策马往贺拔庆元那边去了，他还有点惋惜的拎着一只幼熊的爪子：&ldo;本来还想杀了给你补一补，刁宿白一说，还真没法吃。这个小的皮毛还挺好，要不给你块垫脚褥子？&rdo;

崔季明还记得贺拔庆元叫人做的各种狐狸围巾，白熊披风，塞都塞不下，赶紧拦住了。

贺拔庆元胡子上都有血滴，他倒是很无所谓这些，道：&ldo;走吧，咱们回去收拾东西吧。这次行猎估计没有明后天的事儿了，还不知道那些人看着你被追下来，会不会想着昨天你被袭击跟今天的黑熊一事有关呢。&rdo;

崔季明摇头笑道：&ldo;回去挺好的，虽然瞎折腾一趟。不过我觉得，此事应当不简单，真的要袭击，何必要在每个人都佩戴着武器的白日，若是昨夜突袭帐篷，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rdo;

贺拔庆元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幼熊扔了，跨身上马甩了甩血珠子，对崔季明笑了一下：&ldo;这事儿里头的弯弯绕绕比你想的还多呢，先走吧。&rdo;

郑、王二家的队伍也往山下退去，勋国公府的一拨人也跟着一起，往下路上，俯视过去才发现山林各处有不少地方染血，光黑熊的尸体就堆成了小山，皇子的一队死伤了三四个近侍，另有几家人黑熊惊马伤到了几人，都不算很严重。

这说是阴谋，也太轻描淡写就过去了吧。

仿佛对方要的就是这剑刃偏两分，恰到好处的变化。

到了午后殷邛就有撤营的意向，各家因为都带着少年来，也有些不放心，崔府就是率先离开的，贺拔庆元倒是叫人收拾东西也跟着行车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