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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他重新站起来，翻箱倒柜地找香炉，却只翻出一个破旧的三足香鼎，金漆剥落，还惨烈地缺了一脚，只剩两足，放在桌子上站都站不稳。

林月野拍拍头：&ldo;这么破的东西他还留着。&rdo;

徐言道：&ldo;能用吗？&rdo;

林月野道：&ldo;写你的去。你别管。&rdo;

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摞起来垫在缺失的那一脚上，勉强站定，又去找檀香。这回任他翻遍了各个角落，却也找不着一点檀香的踪迹。

林月野望着雪洞一般的房间，很有些气恼：&ldo;这么素净的屋子居然连一支香都没有？逗我呢？&rdo;

徐言悠哉悠哉叼着毛笔，道：&ldo;要不就不写了？你看连老天都阻止我……&rdo;

林月野回头瞪他一眼：&ldo;想得美！没有香照样写。&rdo;他打开窗户，只见外面是翠竹夹道的一条小径，竹叶上还有残雪，明月当空，乍一开窗，一股冷风&ldo;呼&rdo;地一下子灌进来。

林月野掩好领口，搓了搓手：&ldo;现在月影是在小路的第四块青砖上，你开始写，等它移到了墙边，我来检查。&rdo;

&ldo;……&rdo;徐言苦着脸，&ldo;林沐哥哥，非要写吗？&rdo;

林月野道：&ldo;叫哥哥也没用。这是考验你的临场应变能力。万一上了考场，你一看是个不擅长的题目，怎么办？趁现在多练练，没坏处。&rdo;

徐言：&ldo;林沐哥哥……&rdo;

林月野冷酷道：&ldo;废话少说，快点动笔。&rdo;

徐言苦哈哈地提笔蘸墨，一边蘸一边偷偷瞧林月野，一道眼风扫过来，他赶紧低下头：&ldo;我我我我我我马上写！&rdo;

林月野弯腰把两足香鼎收起来，放回原处，转眼看到摞在一起的那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被香鼎掉了一些灰尘在封皮上，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拿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再一看，还是清晰无比的几个大字印在上面。

《月野文集》。

林月野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足足一刻钟，仿佛不敢相信似的，颤抖着翻开书页，第一首诗就是他被罢官发配到檀州途中，经过一处依山傍水的小村落时作的。

当时他在牢狱中被狱卒折磨得只剩半条命，眼睛在一夜之间就看不见了，被押送至檀州途中，两个解差不知受了谁的差使，变着法儿的给他罪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歇脚的地儿，林月野跟着他们勉强在村落里的一处人家歇下。那户人家的小公子可怜他伤重，眼睛又看不见，也不在乎他是重刑犯，便热心照顾了他好些天，两个解差不耐烦地催促快些赶路，那小公子便疾声厉色训斥他们，说犯人都伤得这么重了，你们还催他赶路，是想要了他的命吗？

林月野简直如蒙天恩，觉得这小公子仿佛就是活菩萨，虽然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但是在林月野的想像里，他肯定有着最干净的眼睛和最单纯的善良。

不过山清水秀的地方适合怡养性情，却不适合伤病的康复，虽然小公子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林月野的眼睛却一直都没有好，解差怕耽误日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就强制押送他上路。临走前，那小公子还依依不舍的，林月野便写了首诗送他，没想到被人编写诗集时也被收录了进去，还是第一首。

林月野看着这首诗，也没有翻页，一瞬间，有些百感交集。

徐言道：&ldo;林沐哥哥，林沐哥哥？&rdo;

林月野：&ldo;啊？怎么了？&rdo;

徐言道：&ldo;我才要问你，看什么这么入神？我的经义写完了，你看看。&rdo;

&ldo;嗯。&rdo;林月野放下书，接过他递过来的写满字的一张纸，凑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的确不错，

林月野颇觉满意：&ldo;看出来你小子头脑挺灵活的，讲道理头头是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