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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穆雨轻转酒杯：&ldo;买卖人口？&rdo;

林月野道：&ldo;买卖女子。&rdo;

穆雨看着他。

林月野道：&ldo;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古来各地都有。只是亲眼所见，难免有些感慨唏嘘。&rdo;

穆雨道：&ldo;唏嘘什么？&rdo;

林月野饮了一杯酒，道：&ldo;男人仕途无名，一生寥落，但有知心人相伴，失意却不至于孤苦。女子姻缘若有一丝差错，便是一生的痛苦了，当真是委屈。&rdo;

穆雨眼睫闪了闪，放下酒杯，道：&ldo;公子你看我，你觉得我委不委屈？可这不是我的选择，却是我的命。那些被拐卖的女子，那也是她们的命，命是容不得我们讨价还价的。&rdo;

林月野道：&ldo;你们女人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喜欢把它归结于命，然后逼迫自己接受现实。我是不信命的，至少它不是让我屈服的原因。&rdo;他轻轻地笑了一下，&ldo;但是有些事，我确实不明白。&rdo;

穆雨道：&ldo;那就别追究了，人活得太明白也不好。&rdo;

林月野点点头，然后从腰间抽出了紫玉箫，穆雨笑着看他：&ldo;公子有兴致了？&rdo;

一曲箫声悠扬，可以模糊很多恩怨。

明明没有饮多少酒，可是穆雨却好像有些醉了，眼里泛着水光，她一直在笑：&ldo;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李白这两句诗写得是真好。&rdo;

林月野一曲奏罢，重新在桌边坐下，道：&ldo;李白那样的人，视世俗为无物，一生都过得恣意风流。逃离官场，逃离红尘，长安城偌大繁华，却也容不下李白的豪情。&rdo;

穆雨爽朗地笑：&ldo;我很喜欢李白那样的人，生不逢时罢了。我如果能和李白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我一定用各种手段把他弄到手。&rdo;

林月野道：&ldo;有志向。不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桑钰呢？&rdo;

穆雨收敛了笑容，眼睛微微转了一下，道：&ldo;因为他很好。我当时遇见他，在临安的桥头，他俯下身子问我从哪里来，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rdo;

在年少时期，如果一个男孩愿意微微弯下身子跟一个女孩说话，那便是那个男孩身上最可贵的品质。

穆雨道：&ldo;至于李白，不过是理想罢了。&rdo;

林月野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道：&ldo;从前读书的时候，背着夫子偷偷看《花间集》，读韦庄的《菩萨蛮》，其中有一句词很美，我读到它就想起了桑钰。&rdo;

穆雨：&ldo;哪一句？&rdo;

&ldo;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rdo;

天边升起了月亮。

&iddot;

冬季天总是黑的特别快，林月野刚从彤云楼回到书院，夜色就沉沉涌了上来。

缓步踱回后院，他禁不住边走边想：来扬州已经半个多月了，居然已经半个多月了。

他从没在哪个地方停留过这么久，他天性洒脱，自认为男人应以天下为家，等徐子霖回来，该商量着跟他告别了。

就这么想着走到了桑钰的房间门口，在看到里面伏案书写的美人时，他又在&ldo;该告别了&rdo;那句话后面多加了一句&ldo;不过也可以再等等&rdo;。

他背着手走进去，在门帘子那里停留了一会儿，桑钰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道：&ldo;怎么回来得这么早？&rdo;

&ldo;早吗？&rdo;林月野走到他身边坐下，&ldo;就是天黑得快了而已，其实还不到酉时，我饭都吃完了。&rdo;

桑钰道：&ldo;那你不用看着学生晚修吗？&rdo;

林月野道：&ldo;我让雨霖代我看着他们，回来偷个懒儿。你写什么呢？&rdo;

桑钰压住纸张，摇摇头：&ldo;没什么。&rdo;

林月野道：&ldo;没什么你挡着干嘛？给我看看。&rdo;

桑钰道：&ldo;尺素书。&rdo;

林月野：&ldo;松手。&rdo;

桑钰只得松开了胳膊，让他抽出纸张，林月野举在眼前一看，是一封信附着一首小令：

琚探谨奉，昭漱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