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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株族（第1页）

北风呼啸，卷起龙首原上的积雪，飞舞而起，使得本就黑暗的天地间，一切都模糊了。

堂邑侯府，正殿。

馆陶长公主、堂邑长公主、大长公主、窦太主，无论如何称呼，大汉天之贵女，在情绪剧烈地波动下，喉...

暴雨过后的长安，空气里浮着湿土与青石相融的气息。晨光尚未完全铺开，终南山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幅未干的水墨画。洞窟深处，那团嵌入星轨仪中央的蓝焰已归于平静，却依旧散发着微弱而恒定的波动，仿佛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老人坐在石台前，双目紧闭，呼吸缓慢得几乎难以察觉。他的面容枯槁，皱纹如刀刻般深陷，像是被时间之手反复揉搓过的旧纸。鲸骨哨子静静躺在他掌心，表面裂开了一道细纹??那是昨夜唤醒“第十问”时留下的伤痕。水晶中的火焰虽已远去，但它的余温仍烙印在他的识海之中，像是一枚烧红的钉子，牢牢楔进记忆的最底层。

烬站在一旁，紫红色的灯火映照她蒙面的黑纱，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清澈如寒潭。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老人，仿佛在等待某种信号，又像是在确认他还活着。

许久，老人缓缓睁眼，目光浑浊却锐利。

“他们……听见了吗？”他声音沙哑，像风吹过枯草。

“不只是听见。”烬轻声道，“是**无法再装作没听见**。从今往后，每一个试图否定怀疑的人，都必须先回答那个问题：你想成为一个怎样的提问者？”

老人微微点头，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随即咳出一口血沫。

烬上前扶住他，却被轻轻推开。

“我没事。”他说，“我只是太老了，撑不到看结果的日子。但我知道，火已经点起来了。”

话音落下，洞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一人，而是成群结队，踏着泥泞而来。不多时，数十名青年鱼贯而入，衣衫尽湿，脸上却带着灼热的光芒。为首的是那名曾在西市接过贝壳的书生，此刻他手中捧着一块沾满泥土的石碑残片。

“老师！”他跪下，将残片高举过头，“我们连夜掘出了整块碑文，并抄录三百份，传遍十六州。钦天监昨日深夜派人追查，可城中已有百人公开诵读碑文，街头巷尾皆有孩童传唱‘日食非天意，乃是算错事’。”

老人看着那块石碑，久久不语。终于，他伸出手，指尖抚过冰冷的刻痕，仿佛能触到那些被掩埋多年的冤魂。

“三十七个村落开始质疑龙王引潮……九十九座问火坛相继点燃……如今连长安百姓也开始追问真假。”他喃喃道，“看来，他们真的怕了。”

烬低声接话：“昨晚洛阳方向传来异象??终律台的地脉信号突然中断，所有历史修正程序进入冻结状态。操作员集体失联，监控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句无人输入的指令：‘重启文明？否是’。”

“没有人敢按。”老人笑了，“因为一旦按下‘是’，就意味着承认过去的一切都是可以被重置的谎言。而一旦承认这点，他们的权力根基就塌了。”

洞内一片寂静。雨水顺着岩缝滴落，敲打在石地上，宛如更漏计时。

这时，一名少女从人群后走出，眉目清秀，眼神坚定。她是国子监弃学的女弟子，曾因质疑《春秋》编纂逻辑而遭驱逐。她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展开后赫然是各地传来的“疑问汇编”。

“我们整理了这三个月间民间流传的所有问题。”她说，“共计一千二百六十三则，涉及天文、律法、伦理、信仰……有人问：如果圣人之言不可疑，那为何《论语》本身就在批评前代礼制？也有人问：既然女子不能科举，那班昭写《女诫》算不算越权？”

老人听着，眼中渐渐泛起光亮。

“好啊……”他低语，“这才是真正的火种。不是答案，是问题；不是服从，是不服。”

他艰难起身，在众人搀扶下来到洞壁之前。那里，《呓语录》残页仍贴在石上，字迹斑驳，却透出一种奇异的力量感。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支炭笔，颤抖着手，在空白处写下最后一句话：

>**“当你们不再需要我来告诉你们该问什么，便是我真正归来之时。”**

写罢，他转身面向众人，声音虽弱，却清晰如钟：

“回去吧。不要等朝廷允许你们思考，也不要等史官为你们记录。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史官，自己的星官，自己的神。”

青年们含泪叩首，一一退去。

烬linger最后。

“你要走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