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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裁决（第2页）

我接过护符，将其贴于胸口。刹那间，雷光炸裂，我的身形在强光中扭曲、缩小，金色长发褪为棕褐，威严面容变得平凡而沧桑。当我再次睁眼时，已是一名衣衫褴褛的流浪祭司，手持木杖，背负行囊，身上缠绕着象征苦修者的麻布条。

“走吧。”我低声说，迈步走出神殿。

……

七日后，爱琴海南岸，克里特岛。

烈日炙烤着焦黄的土地，海风裹挟着咸腥吹过荒芜的丘陵。我徒步穿越扎克罗斯山谷，脚底磨出血泡，却不敢施展丝毫神力。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都会引来守卫??那些被称为“黑面者”的狂信徒，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双眼漆黑如炭，据说能看穿伪装。

我在一处废弃的牧羊人小屋歇息，啃着干硬的大麦饼。忽然，远处传来钟声，低沉而诡异，共响九下??正是提坦祭祀的信号。

我立刻起身，循声而去。

翻过一座岩石嶙峋的山脊后，眼前豁然出现一座隐藏在地下的巨大建筑。它半埋于山体之中，由黑色玄武岩砌成，门前矗立着两尊扭曲的雕像：一尊是克洛诺斯吞噬幼子的形象，另一尊则是我??宙斯，却被雕刻成跪伏状，头顶插着一把断裂的雷霆之矛。

讽刺至极。

我压低斗篷，混入陆续到来的朝圣队伍。这些人大多神情恍惚，口中念诵着晦涩的经文。经过大门时，一名黑面者伸手触碰我的额头，一股阴冷的力量探入脑海。

我屏住呼吸，任由凡人记忆浮现：童年贫苦、亲人亡故、流浪求生……这些都是“伪形之誓”赋予我的虚假人生。那股探测之力在我思绪中游走片刻，随即退去。

通过了。

神庙内部幽深如墓穴，墙壁上绘满了远古战争的画面：提坦与神族大战、乌拉诺斯被阉割、克洛诺斯饮下毒药误杀亲子……每一幅都充满怨恨与控诉。

我随人流走向中央祭坛。那里站着一人??正是伊卡洛斯?扎奥斯。

他年约三十，身材高大，身穿黑曜石般的长袍，左眼泛着诡异的金黄色，右眼却是正常的人类黑色。最令人震惊的是，他的额头上悬浮着一枚小小的沙漏形晶体，不断流转着暗红色的液体。

“兄弟姐妹们！”他高举双手，声音洪亮如雷，“今日，我们将唤醒沉睡的父亲！今日，我们将撕碎谎言的帷幕，让真实重见天日！”

人群爆发出狂热的呼喊。

“他们说克洛诺斯是暴君，说他吞食子女，残害亲族！可你们可知真相？是他为了保护我们免遭混沌吞噬，才不得不封印我们的灵魂于体内！是他宁愿背负骂名，也要维系宇宙最初的秩序！”

许多人痛哭流涕，跪地叩首。

我冷冷注视着他，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些话……竟与我记忆中某些被抹除的片段隐隐吻合。难道说，关于克洛诺斯的记载，真的存在篡改？

就在此时，伊卡洛斯猛然转身，目光直直射向我所在的位置。

“还有一个外来者。”他缓缓道，“藏在你们中间……带着不属于此世的气息。”

全场寂静。

我心头一紧，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不必躲藏。”他微笑，“我知道你是谁，父亲。哪怕你化作尘土，我也能嗅到雷霆的味道。”

我猛地抬头，与他对视。

那一瞬，时间仿佛停滞。

“你以为封印就能终结一切吗？”伊卡洛斯踏上台阶，沙漏晶体光芒暴涨，“塔尔塔罗斯深处，有一扇门即将开启。而钥匙，就在这座神庙之下??那是你从未知晓的秘密，属于第一纪元的遗物：‘原初之心’。”

我脑中轰然炸响。

原初之心？那不是传说中创世之前便存在的能量核心吗？据说谁能掌握它，便可逆转因果，重塑现实！

“你不可能找到它。”我冷冷开口，终于不再掩饰，“它早已随乌拉诺斯的陨落而消散。”

“消散？”他大笑，“那你可知道，为何克里特岛的地脉始终涌动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能量？为何米诺斯王宫之下，至今仍有无法解释的震动？因为‘原初之心’从未消失，它只是被你??宙斯，亲手埋葬于此，并设下三重封印！”

我浑身一震。

记忆深处，一段模糊的画面突然闪现：我站在一座燃烧的神殿前，手中握着一颗跳动如心脏的赤红晶石，耳边回荡着盖亚的哀嚎：“你夺走了世界的源头，必将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