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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灭顶之灾（第2页）

“他自己。”埃庇米修斯平静道，“他用自己的存在作为担保。只要他还站在那里，只要他还愿意倾听批评，这个体系就有希望。”

普罗米修斯沉默良久，终于将杯中酒倾洒于地。

“那就让我做那个永远质疑的人。”他说，“我不加入庆典，也不接受封赏。我要留在边缘，看着这一切发展。如果有一天，他变了，我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埃庇米修斯点头：“那你便是必要的存在。”

就在此时，地面微微震动。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原本静静燃烧的“约草”竟开始生长！它的茎干迅速拔高，叶片扩展成伞状，花蕊绽放出七彩光晕，根系深入地下数百丈，竟与远古地脉相连。紧接着，一圈圈涟漪般的能量波自它为中心扩散开来，覆盖整个平原。

凡是被波及的生命??无论是人、兽、虫蚁，乃至岩石土壤??都在瞬间经历了一场微妙的蜕变。他们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思维更加清晰，甚至连语言能力都在悄然进化。

这是“神性启蒙”的开端。

克吕墨涅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变化。她奔至宙斯面前，惊问：“这是……你的计划？”

宙斯微微颔首：“是的。‘约草’不仅是契约象征，更是生命进化的媒介。它释放的神能虽温和，却将持续影响这片土地上的万物。十年之内，人类的语言将统一，文字将诞生；百年之后，城市将崛起，法律将成形；千年以后……他们或许能触及星辰。”

克吕墨涅震撼不已：“你竟敢如此干预自然进程？”

“我不是干预，”宙斯凝视远方，“我是加速必然的到来。智慧生命终将觉醒，我只是帮他们少走几千年弯路。”

盖亚此时再度浮现，她的身形比先前更加透明，几乎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你正在重塑世界的基本法则。”她冷冷道，“生命不再依循缓慢演化，而是被强行推入高速成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失衡。生态崩溃，精神错乱，文明暴走……这些都不是神话，而是历史的轮回。”

“我知道。”宙斯坦然回应，“所以我不会放任不管。我会设立监察者，建立引导机制，确保每一步变革都在可控范围内。”

“监察者？”盖亚冷笑，“你是说那些忠于你的神吗？他们会客观吗？他们会容忍异见吗？还是说，最终一切都将变成服务于你意志的工具？”

宙斯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召。

一道银光划破夜空，赫尔墨斯从云端降落，单膝跪地：“父神召唤？”

“去召集十二主神议会。”宙斯下令，“明日黎明，于奥林匹斯山巅召开首次‘律法共议会’。议题有三：一是确立人类自治权范围；二是制定神明干预界限；三是成立‘真理庭’，专门受理凡人对神谕的质疑与申诉。”

赫尔墨斯领命而去。

盖亚怔住：“你……真的要让诸神共同立法？而不是独断专行？”

“当然。”宙斯微笑，“一个健康的秩序，必须有多元的声音。即使包括你，盖亚。只要你愿意，也可派代表出席。”

盖亚盯着他许久，最终摇头：“你不该这么清醒……按照预言，掌控全局者应是傲慢无知之徒，而非你这般兼具力量与智慧之人。这让我……更加不安。”

说完，她身形消散，归于大地深处。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时，十二主神齐聚奥林匹斯峰顶。

赫拉、波塞冬、哈迪斯、德墨忒尔、阿瑞斯、雅典娜、阿波罗、阿尔忒弥斯、赫菲斯托斯、阿芙洛狄忒、赫尔墨斯、狄俄尼索斯??每一位皆带着不同的情绪而来。有的充满期待，有的心怀警惕，有的则纯粹观望。

宙斯立于最高处，身后悬浮着由雷霆编织而成的“天宪之书”??一本尚未书写任何条文的空白典籍。

“今日，我们不是以神明的身份聚会，”他宣告，“而是以立法者的身份，为这个世界奠定基石。从此以后，任何神?不得随意干涉人间事务，除非经‘真理庭’裁定许可。任何惩罚必须公开审理，任何恩赐必须明示条件。”

雅典娜率先发言：“我提议，设立‘智慧学院’，由我主持，教授人类逻辑、数学与哲学。唯有理性之光，才能防止盲信与极端。”

阿波罗补充：“音乐与诗歌亦不可缺。艺术能净化灵魂，平衡理智与情感。”

德墨忒尔则强调农业与节令的重要性，主张每年举行四大祭典，对应四季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