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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命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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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在说话？

温暖的浴室里，成苍如坠冰窖。他战战兢兢地扭过头，身旁没有人，身后也没有人。成苍瑟缩肩膀，诚惶诚恐地揉着两侧太阳穴。他仔细回忆，刚才听到的声音很怪，他本人完全不熟悉，甚至可以说那声音离谱得好像并非从人类喉管里发出来的一样。

尽管成苍醉得迷迷糊糊，尽管死神已经在招手，但所有这些都无法掩盖以下事实：他听见了，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鼓起十万分勇气，成苍又一次在浴室中开始搜索，他的双腿止不住发抖，就连眼皮也在跳个不停。他看见透明的洗浴房，看见白色的浴缸，看见进口马桶，看见挂浴巾的钢梁，也看见铺满墙壁暖色调的瓷板。

很明显，此刻浴室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活物存在。难道刚才有人匆匆说了一句话之后就逃走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人会干这种无厘头的傻事，也没有人能够如此来无影去无踪。

而且，从来只听说借钱，不曾听说有人能够借出生命……

自然而然，成苍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在电影里，除了浴缸之外，浴室中最值得警惕的地方就是——洗漱台的镜子。对，如果使用排除法，既然刚才的事件非人类所为，那么就不得不怀疑自己撞鬼。

轰！仿佛有道闪电在成苍的脑海中炸响，成苍想逃，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片刻之后，成苍干脆将心一横，反正自己已为将死之人，就算现在撞鬼，又有什么值得惧怕，权当提前下了地狱，提前感受那里的恐怖罢了。

对，记得蒲松龄也曾经在《聊斋志异》中写道：遇鬼，则与之斗，胜之固好，不胜，至多与其一样。想到这，成苍战战兢兢地平移眼神，他单手将已经染得血红的毛巾举在半空，倘若出现什么异常，也许成苍首先要做的就是用毛巾打过去。

只见镜子里边有张可怖的脸，醉酒的煞白夹杂着数道未曾擦去的血丝，他的眼神空洞，鼻子里依然有血水慢慢渗出。他原本应当长得挺帅，但疾病已经将他折磨得分外憔悴。

呼~~成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镜子中映出来的不过是他本人的倒影而已。正准备将眼神挪开，突然成苍的身体像筛糠般颤抖起来。

因为他看见，镜子中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东西，那东西及其模糊，却分明是一个类似于人的轮廓。“它”仿佛独立在镜子里头，也仿佛和成苍的倒影合为一体，“它”好像是白色的，又好像根本没有任何颜色。

除此之外，它似乎在笑，微微地笑。

从没有过的恐惧蔓延全身，成苍双唇抖了抖，却无力发出任何声音。倒是镜子里的那东西缓缓道：“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可以借给你三个月的生命，你想要吗？”

它说着人类的语言，却并非人类的腔调。半分钟之后，稍稍缓过劲来的成苍才用及其微小的声音回答：“世界很美好，我不想就这样离开。”

看上去，镜子里的东西早就猜到成苍将会这样回答，它旋即道：“好，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即为我们之间契约达成，到时我就会给你一个续命的机会。”

成苍疑惑地问：“你有这么大能耐，莫非你是死神……”

镜子里的东西摇头：“不，我乃破坏神。”

破坏神？成苍听得云里雾里。他犹豫片刻，很快就做了决定：反正医院已经给我判了死刑，现在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争取一下又如何，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呗。

于是成苍企盼着问：“怎样和你达成契约，你又准备如何救我？”

镜子里破坏神若有若无地慢慢将一只根手指点在镜面，另一只手掌按住自己的左边胸口，同时说道：“你先学我这样做。”

成苍闻言立刻伸出左手，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镜面的刹那，镜子里破坏神虚无的手臂和指尖居然和镜子外的成苍融为一体，有种温暖的舒适感，从指尖渐渐涌到心头。

定了定神，成苍又用自己的右手手掌按住左边胸口。隐约间，他听到破坏神在自己的耳边呢喃：“说这句话：献出吾之灵魂。”

未曾有丝毫迟疑，成苍字字铿锵地道：“献——出——吾——之——灵——魂。”

哔！仿佛有微弱电流漫及全身，成苍猛地一个哆嗦，抬眼看时，镜子中的破坏神已经将手指收回去。停顿片刻，破坏神缓缓道：“成苍，我们已经达成了灵魂契约，从此你就是我在人间的使者。如果你想要续命，就可以找到其他人，告诉他如果愿意以三年寿命为代价，你就可以帮他实现某个愿望。假设对方同意，那么就代表你们之间也达成了灵魂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