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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突然炸营（第1页）

深夜，谅山城外，一片万籁俱寂，唯有远方谅山城内传来的偶尔犬吠，像是在诉说着夜晚的孤独与寂寞。然而，在这宁静之中，却隐藏着一丝捉摸不到的危险预兆。

夜色中，祝灏的身型轮廓，在微弱的营火光照下若隐若现。此时他正带着人挨个巡视着住满士卒的帐篷。他们的脚步放得非常轻盈，似乎是生怕打扰这些正在熟睡的士兵们。

连续强行军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战士们哪怕是铁打的，也实在有些吃不消了。看着眼前这些年轻人满脸的疲惫之色，听着他们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祝灏的心中实在是感到深深的愧疚。

然而，他并不后悔下达强行军命令。因为，他们端起枪的那一刻，就代表了他们不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国家有危难，他们定当放下个人的安危，挺身而出，为了保卫祖国义无反顾。

当巡视完最后一个帐篷，祝灏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李大壮，轻声说道：“二弟，明早你记着去给辎重民团的姚掌柜交代一声，让他一大早就去城里买五头最肥的大肥猪，拉回来给兄弟们做一顿红烧肉。”

“是！”李大壮点头应了下来，但似乎一点儿也打不起精神。

见他眼下的青黑眼袋和微皱的眉头，透露出他连日来的疲惫，祝灏轻叹一声转身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走，我们也去睡觉。”

“大哥！”李大壮犹豫了半晌，抬起头来问道：“我想替兄弟们问一下，为什么我们要拼了命赶路，他们云南、广西的防军都不着急，而我们远在几千里外，居然能赶上和他们一起会师。”

祝灏微微摇头：“二弟，我们都是为了国家而战，就勿分你我了。而且，我们的目的是赶走侵略者，不是来捞军功的。否则我们完全可以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唱着歌，轻轻松松在路上耽搁两个月。可是，战局能等得起我们吗，前线浴血奋战的战士能等得起我们吗？”

“不能。”李大壮听完祝灏的一番肺腑之言，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也许，他还没有完全明白这场战争的重要性，但却不妨碍他理解为国而战的意义。

正当祝灏带着李大壮回到自己住的帐篷，准备脱去棉甲躺下休息的时候，不远处，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紧接着，那边再次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以及稀稀疏疏的零星枪响。

“遭了！”祝灏心中猛地一沉，预料中最坏的一种情况竟然发生了。

营啸，也称炸营，一般发生在半夜之中，有一人睡“臆症”了，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如果放在平时，靠着森严的等级、严格的军纪完全可以弹压。但旧时代的传统军队缺乏战斗信仰，到了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人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引爆营中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士兵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有人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面对这种情况，为了避免灾难的蔓延，未发生营啸的部队一般采取守势，取消一切进攻性计划，先保护自身营地安全。

于是，祝灏连忙朝李大壮及刚刚听到动静起床的黄兴等人下令道：“传本官命令，本部所有战士紧急集合，燃起大量火堆，用拒马将营地全部围起来。不够的，用粮草，用一切可用的东西堵上！”

“是！”

帐内的几名军官也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来不及耽搁，同时答应下来，然后匆匆跑出去开始组织起部队防御。

这里就能看出勇营的训练有素来，仅仅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几乎所有战士都穿好军服提着枪来到了营地中央列阵集合。

“各连报数！”

“一、二、三…”

“一连到齐，二连到齐…”

听到战士全员到齐，李大壮大声喊道：“一营负责收集材料围着营地外围点燃尽可能多的火堆，二营负责围着营地摆放拒马、辎重车等一切可以利用的障碍物，三营、四营负责警戒，凡是一切想要靠近我们营地的人，一律缴械捆上，听明白没有！”

“是！”

一千多人气势如虹的喊声震耳欲聋，仿佛山崩地裂般，震撼了整个谅山城外。很多发生营啸的营地里尚存理智的人，也都被这道惊天动地的喊声吸引，纷纷朝着这边靠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