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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第1页）

三日前，天台山，天鸾台，沁心池湖畔。

……

……

“你执意要去？”老者问。

“是啊，我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他们？”陆知仪说。

“仅仅只为一个不是很确定的答案？”老者说。

“不只为了这样一份答案，更为了一个能让凤阁活下去的机会。”

“这便是你舍弃生命也要去的理由？”

“这是作为一阁之主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

“非去不可？”老者说。

“非去不可。”陆知仪说。

“此去必胜？”老者问。

“我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也不知道命运终究会把我们带向什么样的地方。无法预见的事不妨交给未来吧，我当下能够做到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即便如此，我仍然想做些什么？”陆知仪淡淡的说。

“师父，如果一去不回，请将朱雀剑交给三弟，无论发生什么，请您转告知明和中青，不要为我报仇，好好护佑凤阁，弟子拜托了。”陆知仪说。

陆知仪说完，便决定转身要走。老者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湖中的游鱼，游过来又游过去，显得十分自在和惬意。

也会抬起头看一看天空徜徉的飞鸟，飞过来又飞过去，显得十分自由和潇洒。

而陆知仪呢，虽然强大到贵为一阁之尊，也不过是一只被囚禁于牢笼中的凤鸟，终究是太多牵挂，太多羁绊。

他甚至都还比不上这天上的鸟、水中的鱼，那般自在、那般逍遥、那般快活。

陆知仪要走，一直低着头在湖畔边吃草的山羊却突然紧紧的咬住了他的衣袖，使劲的往后拉扯，死死的不愿放他走。

陆知仪背对着山羊，眼泪却早已经布满了眼眶。

“阿咩，松开吧，我该走了！”阿咩最终还是没有留住他，就像十年前没有留住决心要离家的陆知渊一样，十年后依然留不住决心要赴死的陆知仪。

山羊亦有灵性，也通人性，眼泪在夕阳的辉映下显得颇为耀眼，像是一个个即将坠落的小小太阳，极力地放射着属于自己最后的光芒。

陆知仪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便又突然转身，向着老者坐着的方向跪下，接连不停的重重磕了三个头。

“弟子叩谢师父传道授业之恩。此后江湖路远，虽是险恶风雨，难敌人心狠辣。知仪愚钝，不曾早早看透歹人奸计，使得凤阁遭遇灭顶之灾。弟子有愧，然身为一阁之主，决不能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清楚。此一去，既已舍弃生死，便再无相见之日，望师父多多保重，弟子在此拜别师父。”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了落日下的最后一抹余晖中。

老者远远地望着那一轮逐渐被拉长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落寞和孤独。

老者一直没有再说话，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看了很久的飞鸟和鱼之后，才突然起身离开，便再没有回来。

等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距离幽凤阁数千里之外的一处边塞小镇上了。

黄沙弥漫，孤雁横天，鬼影重重之际，在感知到陆知仪死亡的同一时间，独自喝着茶的老者突然大喝一声“剑来。”

几乎差点吓翻了同在此喝茶歇脚的一干行人，惹得他们纷纷像个傻子一样满脸问号的看着这个突然像是失了智的老者。

更有甚者彼此讨论着，要不要赶紧躲远一点，这年头的老人可是不好惹也不敢惹，尤其是脑子有病的老人。

老者说完之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长时间，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神情。

惊吓的一干人等全部四散而逃，生怕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命官司，下半辈子可就生生白忙活了，慌乱之下甚至没顾不上给茶水钱就跑了。

小二提着茶水刚出来，一眨眼功夫，见客人全跑没了，瞬时之间怒上心头，冲上去便对着一动不动的老者一通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