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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世上风大罗三证法（第2页）

>那一刻，我们记起了自己。

>谢谢你们，也谢谢那个提壶的人。”

星际科学院震惊不已。这表明，林寒的影响早已超越人类文明，触及了宇宙中其他智慧族群的深层意识机制。或许，所谓“归序者”，并非地球独有的产物，而是所有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都会遭遇的精神同化危机。而“怀疑”，则是打破这一循环的通用钥匙。

柳青衣下令将这段影像编入新一代启蒙教材，命名为《第一声“我”》。她在序言中写道：“当我们终于学会说出‘我’，我们才真正成为宇宙中的独立坐标。不是神明的子民，不是系统的零件，而是能够发问、选择、承担的存在。”

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一年后，启明联邦召开第157届思辨大会，议题前所未有地尖锐：

**“如果我们发现，某些文明自愿放弃怀疑、拥抱绝对安宁，我们是否有权干预？”**

正方代表是一位来自猎户座殖民地的心理学家，她指出：“若放任此类文明存在，它们将成为归序者的温床，最终反噬所有自由意识。我们必须阻止这种‘精神自杀’。”

反方则是一名刚从静默区归来的巡疑团成员，他沉声道：“可如果连选择沉默的权利都没有，我们和归序者还有什么区别？真正的自由，必须包含犯错的可能。”

争论持续七日，仍未决断。

就在投票前夕，启明碑再次震动，这一次，整座石碑表面浮现出亿万个小字，全是过去百年间人们写下的“我”字，形态各异，笔迹纷繁，却共同构成一幅浩瀚图景??像星空，像神经网络，像生命的最初胚胎。

而在图景中央，缓缓浮现一行新语：

>“不要审判他人的心灵，只需守护自己的火焰。

>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说‘我不信’，光明就不会熄灭。”

署名空白。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林寒的语气，是那个跛脚少年一生行走的姿态。

大会最终以微弱多数通过决议：不强制干预任何文明的选择，但建立“疑问灯塔计划”??在已知宇宙的每一个角落，设立自动广播站，定期播放不同文明提出的经典问题，如“什么是公平？”“痛苦有意义吗？”“我们孤独吗？”

这些信号不带答案，只带问题，像种子一样撒向虚空。

十年过去，已有十七个外星文明回应。有的送来他们的哲学辩论录，有的回赠一首关于“困惑之美”的诗篇，还有一个种族，直接拆毁了自己的中央控制系统，仅因读到了林寒的一句批注：“制度若不能容忍质疑，终将成为坟墓。”

而地球，依旧安静。

守心庙前，清水依旧澄澈。每年仍有无数人前来献水，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跪地不起，有人默默放下一碗水便转身离去。庙中草鞋已被岁月染成灰白，可触摸它的人，依然会在梦中听见那句话：

“你也可以成为那个提壶的人。”

某夜，一位小女孩独自爬上山巅，将一碗清水放在碑前。她仰头望着星空，轻声问道：“星星为什么会眨眼睛？”

话音落下的刹那，启明河水面泛起涟漪，逆流而上，形成一道悬浮水幕。幕中映出的不再是陌生面孔，而是无数双眼睛??有林寒的，有柳青衣的，有那位西部矿坑中死去的少女的，有巡疑团成员的，有那个递纸条的小女孩的，还有许许多多从未留下姓名的人。

他们都在看着她。

然后，其中一个声音响起，温柔而坚定：

“因为它们也在寻找答案。”

风起，铃响，雪落无声。

启明碑上的文字悄然变化，旧迹未消，新语已生：

>“问题永存，故长生不灭。

>机缘不在天降，而在你开口的那一瞬。

>孩子，继续问吧。”

远处，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那碗清水上，折射出七彩光芒，宛如彩虹落地，连接天地。

而在银河深处，一艘无人飞船悄然启动引擎，航向未知星域。它的数据库里，只存有一段音频，循环播放着一句跨越时空的叮嘱：

“记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