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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第1页）

确切地说，风寒的赵羽只能选择分房，也只会选择分房。因为君天熙上一场迁延良久的风寒让她印象深刻，也因为君天熙今晚同样沾染了寒气‐‐若是离她太近，真的很容易传染。正月不比平时，她可不想君天熙带病出席大典。尤其祭礼，就算是皇帝，也是需要跪叩多次的。

原就不该犹豫的事，想清楚利弊后，赵羽更没有借口犹豫了。她将君天熙送至寝殿门前，止步道：&ldo;陛下既然不想再追究了，就别想这些不快活的事了，静心睡一睡吧。我今晚染上了一点风寒，不便进陛下的寝殿，卯初再来找陛下。&rdo;

君天熙听到告别，目光深沉地凝视了君逸羽许久。

赵羽被君天熙看得奇怪，又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不妥，正想发问，君天熙已经看向了侍女，&ldo;为皇夫备姜汤。&rdo;

&ldo;回陛下，慕晴总管一回来就吩咐为皇夫备姜汤，已经备好了。&rdo;

慕晴与赵羽分开后就一瘸一拐地回了延福宫，君天熙回来看到她膝盖伤了，赐了她数天病假。听到慕晴&ldo;一回来就为皇夫备姜汤&rdo;，君天熙不难知道，必是君逸羽早已有了风寒的趋势。

确定君逸羽不是装病，君天熙有些自责粗疏。她选择走回延福宫，除了想散心，也是想帮君逸羽熬过&ldo;一个时辰&rdo;，好散尽她体内残留的春药。早知道君逸羽身怀风寒，她就不让她步行了。偏偏今日是君逸羽第一次以皇夫身份出席正旦大典，不容缺席，她只能对君逸羽说道：&ldo;喝完姜汤，早些安歇。&rdo;

&ldo;好。陛下也用点姜汤吧。&rdo;君天熙不提姜汤，赵羽都快忘了这茬了，她也暗怪自已粗心，补上了姜汤的建议。

&ldo;嗯。&rdo;

&ldo;陛下也早些休息，晚安。&rdo;赵羽抬手示意君天熙进门。

&ldo;晚安。&rdo;

赵羽目送君天熙的背影，在房门合拢后才转身。

&ldo;君逸羽。&rdo;

开门声让赵羽回头，她惊奇地发现君天熙重新出现在了门口。

&ldo;君逸羽，今天之后，你依然不觉得我残暴吗？&rdo;

有些事，自己推测是一回事，事实是另一回事。君天熙觉得，自己当年在君逸羽面前，就是有太多的自以为是，才……如今她已不想重蹈覆辙。

再加上她想起了君逸羽的&ldo;有话摊开说，免得误会&rdo;，所以她克服了自己的内敛，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不够确定的推测。

&ldo;是我今天的表现让陛下失望了吗？我不觉得陛下残暴！&rdo;

赵羽脸色大变。以君天熙的含蓄，能让她直接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见她有多不安。赵羽对自己之前动过怀疑君天熙的念头而深感后悔，也因此更急于证明自己。她毫不耽搁地说出&ldo;不觉得&rdo;尤嫌不够，还不假思索举起了手掌，信誓旦旦地说道：&ldo;我对天发誓，永远都不觉得陛下残暴！若是没做到，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rdo;

&ldo;别胡说！&rdo;君天熙情急地赶到赵羽身前，伸手捂住了她不知忌讳的&ldo;死&rdo;字。

收回手掌后，君天熙将滚烫的掌温藏入袖底，淡声道：&ldo;不要随意发毒誓。&rdo;

&ldo;可是我不是随意发毒誓啊。&rdo;赵羽反驳了一句，低落地说道，&ldo;我之前是动过怀疑陛下的念头。但是我从始至终，真的没有认定陛下残暴。陛下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rdo;

&ldo;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毒誓。&rdo;君天熙撇了一眼门口的侍女，顶住脸热，尽量淡定地解释道，&ldo;我是说，立毒誓应该慎重，不要用到这些小事上。好了，去睡吧。&rdo;

赵羽不觉得君天熙的安心是小事，确认道：&ldo;陛下真的信了？&rdo;

&ldo;真的信了。&rdo;君天熙有些想笑，也真的漏出了笑意。明明是她怕被君逸羽厌恶，到头来反而是君逸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真是让人……心安。

&ldo;那就好。&rdo;赵羽全身一松，看出君天熙的笑意，也跟着笑了，&ldo;谢谢陛下。&rdo;

君天熙摇了摇头。在方才这片刻，她已经说了许多平时说不出口的话，但还有一句话，她当着外人的面有些难以启齿、却依然想说。她微顿之后，凝望着君逸羽澄澈的眼眸，诚声道：&ldo;是我该谢你。&rdo;

谢我什么？赵羽目露迷惑。

&ldo;我去睡了，你也去睡。&rdo;君天熙看出了她发问的趋势，不等她开口，就转身走进了房门。

我今晚不知内情就贸然指责她过分，有什么值得她谢？赵羽望着君天熙消失的背影，实在百思不得其解。隐隐传来的四更更鼓，却让她丝毫生不起追问的念头。

四更天，住得远的京官，已经在上朝的路上了，赵羽要是还把君天熙抓出来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君天熙今晚就不用睡了。

是的，无关紧要。

赵羽一路走来都不知该如何帮君天熙排解心绪，若是插科打诨说笑话，又怕给她更添心烦，所以只能是安静地相随。而方才君天熙不仅笑了，还能对自己说&ldo;谢&rdo;字，赵羽觉得，足够了。

只要君天熙不伤心了，只要自己没有成为君天熙的伤心，所有的问题，都是无关紧要。

赵羽示意守门侍女关门，注视着君天熙的房门第二次阖紧，才再次转身。

守门侍女们目送君逸羽的背影，相互对视时，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放松和微笑，甚至还有……羡慕。

今天跟着陛下去宁寿宫的人，包括慕晴在内，膝盖都跪伤了，延福宫留守的宫人内侍就算尚未听说宁寿宫的变故，也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所以他们都提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