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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上楼梯时我问孙峰，就你们俩呀？孙峰反问我，就我们俩怎么了？我说，我记得你说过琳娜不是有男朋友？不就是你那同学，客户，小斯基吗？孙峰说，那能咋的。我一下又想到老高了。

孙峰他们这个团老外就琳娜一个不是俄罗斯人，她是东欧一个小国飘洋过海来的留学生，她的俄罗斯男朋友就是孙峰的老同学兼大客户小斯基。昨天孙峰提到他们，那时他告诉我说小斯基的老爸在他们那边挺有势力，差不多垄断了整个一个大市场的鞋业交易。他当时说，你就想吧，一个城市一半人脚上穿的都是我的鞋，那是什么气势啊！我听着想笑，跟他说，你的鞋让那么多人穿走了，那你可只能光脚了。

后来就说到琳娜。孙峰说琳娜家里其实没什么钱，她来中国就跟我们去美国一样。孙峰还说要是没小斯基琳娜现在也没那么风光，日子也不好过。孙峰说，以前就有一次琳娜在街上被人踩了下脚，鞋跟一下坏了，她当时揪着对方说什么都让人家赔二十块钱，哪像个老外呀。那时候的琳娜可没现在这么矜持。

孙峰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心想，他怎么讲起这个外国妞这么多话这么动情呢，而且人家还是他哥们的女朋友，现在一见他们成双结对我才明白，原来这么回事。不过还是有点糊涂。

我们四个进了包房。孙峰好像常来，跟小服务员哥啊妹呀的叫得挺亲热。“雪乡人家”是东北老板开的，服务员也大多是东北孩子，所以我也一样感觉亲切。菜上来孙峰叫服务员倒酒倒酒，小姑娘给徐璐倒酒的时候姐啊姐啊地叫了两声，徐璐看看我就笑，说，你们东北人都这样啊？我说怎么了？她说，挺好的。

刚跟孙峰干了一杯，琳娜的手机响。她看看手机跟孙峰说，小斯基。孙峰脸上就有点不自然。接完电话他们两个耳语了几句，琳娜说她有点事得先走，实在不好意思。孙峰低着头说，我送你。琳娜说，不用了。孙峰说，我就送你到门口怎么啦！很大声，有点火气。琳娜看看我们，冲徐璐笑笑拉拉手就跟着孙峰出去了。

看着他们两个出去徐璐悄悄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琳娜也有男朋友。徐璐就说，什么“也有”啊，什么意思啊？我赶紧纠正，说，错了，应该是琳娜有男朋友。不过不是孙峰。

孙峰回来以后草草吃了几口又干了杯酒，跟我们说，春宇，帐我结完了，你们俩慢慢吃，行不？我先走。我说，要有事就走吧，我们没事。他点头，说，这两天就没什么时间了，等从广西回来的，回来再聚。不好意思啊，春宇。我说行，没事。

孙峰也走了就剩我和徐璐两个人。我喊服务员进来，说再拿个椰汁。服务员说刚才那哥已经把帐结了……我说结了怎么啦？我再要东西不行啊？我不给你钱吗？服务员说，哥我不是那意思，我马上给你拿。等服务员出去后徐璐问我，你干嘛跟服务员生气啊？我说没有。吃吧。

……

孙峰去广西走之前我们又通过几次电话，不过没再见面。这几天里林怡云从香港也往回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打给徐璐。徐璐接完电话就跟我说其实林怡云挺好的，每次打电话都跟我讲实际带团都得注意什么，还特别提醒我一定让接待社配俄语导游，说就算客人都会说流利的汉语也必须配俄语导游。徐璐说多亏林怡云提醒，要不她都给忘了。

徐璐带团出发这天，一大早我刚起来还在卫生间忙，孙峰就打电话过来，说上飞机了啊。我说行啊，好好玩，到越南赌钱的时候悠着点啊。他说，没问题，带好几千双鞋呢。最后他问我，女朋友回来了吧？我说，没呢。明天。

30

第二天到公司就开始忙。林怡云的团上午从珠海入境，在广州还有差不多半天行程，小左和一个同事一起出门，他去给林怡云送旅行团的返程机票，那个同事去机场接一个成都来的出境团。其他同事见客户、出机票、送签也都各忙各的去了，几间房没剩下几个人，我这边就我一个了。

徐璐昨天一早出发前不知道跑回公司干什么走的时候把手机落在了她桌上，现在在我手里不过一直没响过。弄完手上的事我先给她打了个电话，是琳娜接的。徐璐忘了手机就跟琳娜说好共用她的，也不知道她们俩怎么说的。

等琳娜转给徐璐，我问她，怎么样，还在桂林呢？她说，在阳朔呢。声音听起来特别兴奋。

孙峰他们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我问。

没有。不过那些老外可真够麻烦的，一点不听话老是单独行动，导游都跟我诉好几回苦了，我也没办法。徐璐的情绪一点不像没办法的样子。还有啊，我发现孙峰可真能闹，昨天晚上他喝多了哭着喊着非要和小斯基一个寝室，小斯基跟他说毕业了不住宿舍了没寝室，他说什么也不信，后来没办法只好给他们调房间，最后琳娜跑过来跟我睡的。

是吗？我有点担心。徐璐，你最好看着点孙峰……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我说。

不用了吧。放心吧没事，昨天晚上我和琳娜也说了，琳娜说孙峰那人就那样，不会太过分。徐璐说。

说是那么说……

对了，林怡云回来了吧？徐璐把我打断了。

回来了。我说。

那你，忙你的吧，我这边没事。

和徐璐通完电话没多会儿林怡云就打进来，说，回来了。然后问我，这几天怎么样，习惯没？我说，还行吧。我问她，今天还回公司吗？她说不了。我说，那晚上一起吃饭？她说，我晚点给你打电话吧。我想先回趟家，太累了。我说，那行，那我等你电话。

放下电话我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想一想就觉得林怡云打这么个电话来就像是敷衍一下似的。都半年没见了，我又是刚到广州，而且还是在她的怂恿下来的，成了她同事跟她并肩战斗，可她忽然一点热情没了似的，反应那么平淡。这么一想我就一下又想起半年前林怡云回沈阳时穷追不舍的那些电话和打电话来的那个男的。

……

从零二年离开沈阳，林怡云回去过三次。去年十一是她第二次回去。那次她呆的时间最短，不到一个礼拜，而且我和她也只见了两面。那时候她在电话里也是说不爱动弹，太累了哪也不想去。

我们那次第一面是在机场，我去接她，接到以后送她去了她奶奶家。当时我看她脸色不好，精神很差像生病了似的，就说反正我没事，陪你去医院看看得了？她那时说不用了，到了奶奶家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然后她就问我女朋友呢？我说，上班了。她点点头笑笑，挺勉强似的，说，改天见见行吗？我说，那，怎么见哪？她又笑，说，叫老高一起。我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