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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境心打了个哈欠,十分不耐烦地看着坐在摊子前,一脸横肉,显然像是来者不善的大汉,“你到底算不算,不算就走,别耽误后面人的时间!”
“怎么说话的!什么态度!”那大汉沙包大的拳头,哐的一声砸在了简易木桌上。
那桌子咔嚓一声,竟是直接被砸烂了!
贺境心本就沉着的那张晚娘脸,顿时更可怕了,她眼下有着常年睡眠不足积攒下来的黑眼圈,衬的她过分白皙的脸,有点阴森可怕。
“你敢砸我的摊子?”贺境心怒了!
这个桌子可花了她十文钱!
那可是十文钱!
“我就砸了,咋地!”大汉明显半点不怵,他站起来,整个人健硕的像个小山,他盯着贺境心,只觉得这位贺大师,根本就是个弱鸡!
“你就是个相师,架子摆的比官老爷还大,我告诉你,想在长安城混,态度就得好点!现在,跪下叫声爷爷,我就不跟你计较!”大汉昂着脖子,得意地道。
“去你娘的!哪儿来的愣头青,怎么跟贺大师说话的?还不赶紧赔偿大师的桌子!”
“就是就是,不看相,就麻溜儿的滚蛋,别碍事儿,你不算我们还要算!”
“苍天呐,我都排了三天三夜了,好不容易要到我了!”
大汉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些人在说什么东西?
他低下了昂起的头颅,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群情激奋的人群。
人群后面,是坐在凳子上,纹丝未动,用一种看死人眼神,死死盯着他的贺境心。
“赔钱,赔钱,快赔钱!”最前面的,白头发老太,声音中气十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擀面杖,不由分说就朝大汉身上招呼。
“不是,你们讲讲道理,我在这儿看了老半天了,这个什么大师,态度恶劣,看相解挂,那么的敷衍,根本就是骗钱的!我是在为你们主持公道!”大汉喊冤道,“别打了,别打了!”
“就打你!什么态度恶劣?那明明是高人风范!”
“就是,什么敷衍,那是大师说的准,半点废话不说,不骗人!”
“对!你道歉!赔钱!”
众人义愤填膺地,砸菜叶子的砸菜叶子,不知道谁还砸了个鸡蛋,直把大汉砸的怀疑人生。
“行行行,我赔,我赔!算我倒霉!”大汉简直太冤枉了!
他气的解下钱袋,抠抠搜搜地从里面摸出几枚铜板,朝贺境心的方向丢去,然后沉着脸,挤开人群走了出去。
“喂!什么态度!”
“嘁,他永远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有人幸灾乐祸里带着点同情。
贺境心坐在凳子上,隔壁茶摊上的掌柜的,亲自扛了张桌子,摆在了贺境心的面前。
对门卖文房四宝的东家,一脸亲切的笑容,把一套笔墨纸砚铺在了桌子上。
白头发的老太,将从地上捡起来的,砸碎桌子赔偿的铜板,放在了贺境心的面前。
三个人,规规矩矩地站在桌子前面,满怀期待地看着贺境心。
贺境心一脸像是别人欠了她十万八千两银子的表情,她抬起头,漫不经心落在了茶摊掌柜的脸上。
“你媳妇儿刚刚给你生了个儿子。”
茶摊掌柜地顿时一脸激动地冲出人群,“啊,我们钱家终于有后啦!”
“你需要谨慎一点,小心一下你的合伙人。”
文房四宝的东家,皱着眉,满脸阴沉,眼里满是杀气。
贺境心的视线,最后落在一脸激动的白发老太脸上,“你要找的人,在城外的破庙里。”
白发老太手里的擀面杖哐当一声坠地,她一脸激动,眼泪却滚了下来,“贺大师,谢谢,谢谢!”
白发老太转身往前走,边上的围观人群,纷纷散开,自动自发给她让了个路。
不为别的,只因为大家都认得这个白发老太,她实际上如今不过才三十,之所以如此老态龙钟,全是因为她儿子在元宵看花灯的时候,被拐子拐走了,那之后,她一直奔波在寻找儿子的路上,如今,早就熬白了一头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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