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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绫的算计,很准。
在郝城一事上,洛琛的心头一直存有疑虑,郝延的出现,就如一把打开桎梏之锁的钥匙。
以他的修为和聪慧,要在太子的眼皮底下查探真相,并非是难事。
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他很快便找到了答案。
然这个答案,却是他最不愿去相信的。
洛琛站在郝城城主府众人的墓碑前,手里拿着一坛酒,满脸的愧疚之色。
“琛儿,你该回去了。”
一道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
洛琛神色呆愣,轻声问:“师尊,您曾教导徒儿,手中之剑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执,是为了除魔卫道,为了守护这个大陆的安宁。可是您没有告诉徒儿,这天下,所谓的魔,除了那些真正魔头外,还有人心。”
天照山庄尊主蓝修明,着一身蓝袍,墨发半束半散,微胖,面容慈善。
他走上前,与小弟子并肩而立,拿过其手中的酒,洒在了墓碑前。
“琛儿,有些时候,世间之事,黑非是黑,白也非是白,坐在某些位置上,都有着无可奈何。有些事,有些选择,不得不做。”
“不得不做?”洛琛转头,眼睛里含着泪花,有愤怒,也有无法理解,“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闻,杀害了如此之多的无辜人,师尊您跟我说,这叫不得不做。您让我守护苍生,可他们也是苍生中的一员!他们何其无辜!”
“你可知,这修真界,为何会没落至此?”蓝修明面容严肃,“在一千年前,大陆上,天才频出,出现了无数厉害的人物,而仙尊,更是不止一位。可是因为荧惑星的出现,为这个大陆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浩劫,此人性情残暴,杀害了无数修士,屠杀了很多门派,很多城池。琛儿,别怪你的父皇,谁也不想生活在人间炼狱当中。”
洛琛愣了片刻,问:“后来呢?”
“后来,修士们倾尽全力,才将那魔头给斩杀了。”蓝修明面露痛色,“那一战的胜利,是用无数人的命换来的。自那之后,大陆灵气匮乏,天才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琛儿,你天赋异禀,潜心修炼,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仙尊,成为这片大陆的希望。”
他看着洛琛:“如今,荧惑星再现,若不趁尚未成长,便将其扼杀,日后,怕是会浩劫再起。为师知道你心善,但有些时候,一时的善念,会铸成大错。”
洛琛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中呈现出的是难以置信:“师尊所说的这些,可是亲眼所见?”
“在师门的藏书室里,有记载,你若是想看,回去便可让你看。”蓝修明道。
一下子知晓了太多的真相,洛琛心头千丝万绪,乱得很。
“师尊,可否让我安静一阵子。”
对于自己亲手教导的徒弟,蓝修明心里很清楚,他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师尊等你。”
留下话,便离去了。
夜里,住在客栈里的洛琛辗转难眠。
骤然感觉到屋内有着灵力波动,他十分冷静,等着来人现身。
葛绫依然是一身紫袍,她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想必,五殿下,今日已经听过了一个故事,那要不要再听听,我所讲的?”她端着杯盏,笑脸盈盈地看向洛琛。
洛琛脸色微沉,没有应声。
葛绫笑了笑,朱唇轻启:“你师尊说得没错,但他说的并不完整。在一千年前,大陆上确实出现了荧惑星,最后,此荧惑星是被其师尊亲手所杀。可史书的记载,仅有她恶,却忘了,最初的她,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会走到那一步,并非是自愿,而是被所谓的正道,一步一步逼迫至此。”
“正道之人,向来将除魔卫道,非我同类必诛之的话语挂在嘴边,可却没有行半分正道之人该行之事,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所做的事,比魔道还魔道,就好比,你的父皇。”
“哈哈哈……”
葛绫大笑:“打着为苍生的名号,行狠辣之事。若是这荧惑星换做是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却被各路人士追杀,喊着除妖邪,你当,作何想?如此做,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吗?还是说,只是因为某些人的私欲?”
“五殿下,你是一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杀戮,并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莫要再重蹈覆辙,重演一千年前悲惨。”
话语落,葛绫消失于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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