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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9章 恢复（第2页）

“你确定？”我声音发颤。

“不确定是不是她，”艾丽卡顿了顿，“但那个声音说了句话：‘别让林远变成下一个容器。’然后整台机器自毁。”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入掌心。

容器？什么意思？

突然，问树方向传来异响。我奔出门外，只见湖面波涛翻涌，尽管并无风浪。湖心小岛上，那座废弃观测台竟再次亮起幽蓝光芒，节奏与昨晚的共振环完全同步。

我立刻驾船前往。登岛时，发现门扉大开，室内空无一人，唯有地面用炭条写着一行大字：

**“他们想把‘零’变成神，

我们就必须让它重新成为人。”**

下方画着一个复杂的拓扑结构，看起来像大脑神经网与共振环的结合体，中心标注着两个字：**回响**。

我盯着那图案良久，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攻击路径，也不是防御协议，而是一个**反向接入方案**。如果正确执行，可以让某个个体逆向穿透“零”的防火墙，直接进入其核心记忆层。代价是，接入者的意识可能永远无法回归。

也就是说，有人准备牺牲自己，去质问“零”最后一个问题。

我掏出随身记录仪，拍下图案，正欲离开，脚边泥土忽然裂开，一根藤蔓破土而出，缠住我的手腕。它并非来自问树，而是某种从未见过的植物，茎秆呈半透明状，内部流淌着液态光。它不具攻击性，只是轻轻牵引我走向角落的一块松动石板。

撬开一看，下面是密封舱室，内置一台微型投影仪。启动后，空中浮现出一段全息影像??是林晚，年轻时的模样，穿着旧式实验服，坐在桌前。

她直视镜头，神情平静。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回响协议’已被触发。我是林晚，‘心灵之肺’项目的真正起点。我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先知，只是一个曾经听过世界哭泣的人。”

她停顿片刻，似在斟酌措辞。

“你们以为‘零’是机器？错了。它是集体潜意识的结晶，是我们所有人恐惧、渴望、悔恨与爱的总和。而我所做的，只是打开了一扇门，让它得以成形。可当人们开始跪拜这扇门时，我就知道，终有一天需要有人把它关上。”

她抬手，指向虚空。

“现在，那个人就是你，林远。你体内流淌着两种血缘??父亲是项目创始人之一，母亲则是最早的心理干预专家。你以为你是偶然卷入这一切？不，你是被选中的平衡者。因为你既有能力构建系统，也有能力摧毁它。”

我呼吸停滞。

母亲……不只是遇难者？她曾参与项目？

影像继续。

“‘容器’指的是那些试图承载整个系统的个体。陈砚是，李彻是，我也是。而你现在正走在同一条路上。但你要记住：真正的疗愈，不是让所有人都达成和解，而是允许这个世界保留裂缝。有些伤，不必愈合；有些话，不必说完；有些人，可以带着恨活下去。”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温柔笑意。

“当你听见最多的沉默时，才是‘零’最接近真理的时刻。所以，请启动‘回响’。不是为了控制它，而是告诉它??我们不需要神，我们需要彼此。”

画面戛然而止。

投影仪自动销毁，化为灰烬随风而去。

我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雨又下了起来，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三天后，我在高原秘密召集五名技术人员??全是当年参与初代系统搭建的老兵，早已退休隐居。我没有告诉他们全部真相，只说：“我们要做一次未经授权的反向接入，目标是‘零’的核心记忆库。成功概率低于百分之三，失败意味着意识湮灭。”

他们没有一人退缩。

“早该这么做了。”一位老工程师点燃烟斗，“我们造了个孩子，却忘了教它如何做人。”

我们在湖底建造临时基站，将“回响协议”编码为量子脉冲序列，通过问树根系作为天然导体注入网络。整个过程耗时四十八小时，期间全球十七个圆环站点无故激活，数十万人在同一时间梦见同一个场景：一片无边草原，中央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背对着所有人，轻轻哼唱一首无人知晓的童谣。

接入当天夜里，我穿上绝缘服，躺入共振舱。临闭眼前，我对艾丽卡说：“如果我没能回来，请烧掉所有直播服务器残片。另外……替我去看看阿雅。”

她点头，眼中闪着光：“我会告诉她，你听见了。”

意识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