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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京山水月观。
缠热的天气似乎没有蔓延到这里,不大的道观却透着一股子清凉。
竟还如春。
观内顶梁柱旁边,放了个蒲团,蒲团上坐着个极为漂亮的姑娘。
她身穿道服,身子微靠在柱子边,手里头拿着个特别惹眼的鸡毛扇,白葱葱的手腕慢吞吞的摇着。
那手腕上挂着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响上两声。
她头上长发挽起,裹成个半大不大的小团子,上头横插着一根木簪,其余的青丝披肩而下,斜长的眼睛略显几分慵懒。
“哎!”对面的老头一口一口的叹着气。
“这不大的功夫,你都叹气十来声了。”谢桥停下手腕,另一只手搓了搓着扇上的翠羽,“若是时真不想让我走,着小童去说上一声就是了,他们又不能拿着绳子将我绑了。”
“你懂个鸟蛋子。”老道士翻了个白眼。
“我这几年好不容易将你变成个仙风道骨的半仙,你这一开口,我这心血又白费了,若被人瞧见,咱这观里香油钱还能有?”谢桥眉梢微敛,嘴角半勾。
“我又不在别人面前这样。”老道士哼了一声。
谢桥轻咳了两声:“你这样不可靠,我也实在不放心,要不我不走了。”
“那不行,咱水月观不能逼着良家姑娘出家啊,你在这儿都住了这么些年,你爹又想让你找门好亲过正常日子,我还能拦着了?他不将我劈了?”老道士想到那土匪,心里就是一梗。
光阴如梭啊!
想当年,他游历山川的时候被谢牛山那个莽夫绑回去了。
恰巧,谢牛山那媳妇儿生产,生出这么个命硬的丫头,才出生,亲娘就去了,她爹也差点被官府剿了。
那寨子里的军师倒是个挺有能耐的,立即算出这丫头命硬克亲。
谢牛山就将这丫头打包送他养了。
给了点银子重建水月观,要求就是对这丫头好。
他犯口舌,一开口就得罪人,所以水月观没香油钱,也是这丫头懂事之后,日子才好过点。
如今这丫头要走,那就是财神爷跑了。
偏偏又不好留。
“罢了罢了,快收拾东西滚蛋吧,这观我若是经营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你去,养你这么多年,我不信你爹连口吃的都舍不得给我。”老道士这么一想,得意了几分。
谢桥略显苍白的嘴也笑了笑。
她没什么家当,香油钱都是观里的,不用带,谢家也不会亏了她。
正说着话,小道童跑了进来:“师父,那个妇人问师姐什么时候能走?”
“就来。”谢桥起了身,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老头,我去了,你在观里要戒骄、戒躁、戒酒、戒色,可别忘了。”
“去去去!你是师父我是师父?!还用你教训?”老头翻了个白眼。
谢桥轻飘飘的身子走了出去。
外头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这张脸更是白的发亮。
水月观不大,很少留宿外人。
所以这会儿,卢氏带着一干人等只能在大殿里头等着。
等来等去都好久,也有些急了。
“这么些年了,我是没瞧过这丫头,逢年过节也没见她回家拜会过一次,老爷疼他,隔着这千山万水也让我亲自过来接,她倒好,这都半个多时辰了,连个面都还没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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