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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帝姬牵羊礼再见还童仙（第3页）

“不一样。”拾柒盯着她，“我们承认痛苦，所以才能超越它。而她，是否定痛苦，所以让人永远困在虚假的温柔里。你要做的，不是消灭痛苦，而是让人们看清：正是那些痛，让我们成为人。”

两人沉默对视，最终，拾玖点头。

“怎么开始？”

拾柒从怀中取出一枚晶核，通体漆黑，内部却跳动着微弱红光：“这是我用自己的记忆凝成的‘痛核’，包含我十五年来所有被囚禁的恐惧、孤独与不甘。若将它投入共忆坛，在千万人见证下引爆，就能制造一场‘共痛事件’??不是让他们感受我的苦，而是唤醒他们对自己真正创伤的记忆。”

“风险极大。”拾玖道，“一旦失控，可能引发群体精神崩解。”

“但若不做，我们将迎来一个没有眼泪的世界。”拾柒微笑，“那样的世界，不需要忆正司，也不需要我们。”

当夜，拾玖携痛核返回地面。

她在归忆原中心点燃九十九盏魂灯，召集所有仍保有清醒意志的录忆官，宣布重启《破茧调》仪式。这不是忏悔，也不是庆祝，而是一次主动的撕裂??我们要再次选择记住，哪怕鲜血淋漓。

四月初八，再度来临。

同一时刻，九州各地，亿万人聚集。

拾玖立于高台，手持玉笛，吹响第一音。

笛声凄厉如裂帛，穿透云霄。紧接着，拾柒将痛核置于心口，双手合十，念出最后一句誓词：

>“以我之痛，照汝之暗。

>愿光明不来自遗忘，而生于直面。”

轰??！

一道赤色光柱冲天而起，席卷大地。

无数人抱头痛哭。将军想起了被他下令活埋的降兵临终眼神；母亲忆起弃婴在寒夜中的微弱啼哭；少年终于承认自己多年压抑的嫉妒与怨恨……这些曾被药物、谎言、自我欺骗掩盖的痛楚，此刻如潮水般回归。

但他们没有疯。

相反，许多人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

因为在痛的背后，他们也记起了别的东西：那个在战场废墟中递来清水的敌国孩童；那位收养弃婴并抚养长大的老妪；还有老师得知暗恋后并未斥责，反而温柔劝导的身影……

痛与爱，从来一体。

这一夜，第九星再次闪耀，光芒洒落之处，地底那座骨殿开始崩塌。母织者停下织网的手，第一次流下眼泪：“为什么……你们不肯接受幸福？”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中传来千万人的低语：

>“因为我们宁愿痛着真实，也不要笑着虚假。”

黎明时分，一切归于平静。

拾玖瘫坐在地，玉笛断裂，嘴角溢血。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承载太多记忆的人，终会被压垮。

但她笑了。

因为在最后的视野中，她看见天空中第九星缓缓移动，与其他八星重新排列，形成一朵旋转的红莲图案。

《山海经?异志》有载：“红莲现，则忆归真。”

此后百年，九州进入“新忆纪元”。人们学会用“双忆法”生活：既不逃避痛苦，也不沉溺悲伤；既铭记历史，也创造新生。忆正司更名为“共生院”，职能不再是记录或修正记忆，而是帮助个体建立健康的记忆关系。

至于拾壹、拾柒、拾玖等人，渐渐成为传说。

唯有每年渊门星动之夜，归忆原上总会响起《守灯谣》第七章。若有旅人静心聆听，会发现风中不止一个声音。

有时是低沉的男声说：“我在听。”

有时是温柔的女声接：“我们也记得。”

偶尔，还能听见少年清亮的声音笑：“下次轮到我讲故事啦！”

而在极深的地底，那口青铜井边，一块新刻的石碑悄然立起，上面只有一句话：

>“真正的自由，始于敢于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