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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章事起（第2页）

&esp;&esp;谢夫人打断她，问：“那如今，你又为何觉得我会信你？”

&esp;&esp;温姝一怔，眼神随即便暗下去，“因为我爹……”她缓了半晌，复又道：“因为我爹生前，一直为受降城一事愧疚，我虽不知他于其中帮王瑀做过什么，但我知道自萧氏覆灭以来，我爹便从未开怀过。他至死都对此郁结，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谢寺卿的真实身份。”

&esp;&esp;“你说……什么？”谢夫人骇然，追问到，“你父亲见过顾淮？”

&esp;&esp;温姝点头道：“八年前，谢寺卿只身入京时，王仆射曾让家父确认过他的身份。”

&esp;&esp;那一天实则温姝也在，只是时隔久远，很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她记得那一天是自受降城兵败以来，父亲从未有过的开怀。当时她不懂，只当是故人再见，父亲感慨。可如今再看，温姝才觉察出，那竟是合浦还珠的惊喜。

&esp;&esp;而父亲至死也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他的选择是什么，显而易见。

&esp;&esp;温姝不想屈服于王瑀，永远受他控制，更不愿背叛父亲遗志，与王瑀同流合污，从此为虎作伥。

&esp;&esp;谢夫人沉默着，内室里良久的没了动静。温姝心里没底，抬头只见对面端坐的妇人脸上，映出的几道烛火，飘飘摇摇，像她和妹妹未来的命运。

&esp;&esp;“夫人，”屋外传来指节敲击的“阔阔”声，赵嬷嬷压低了声音，“王婶已经行至内院的垂花门了。”

&esp;&esp;温姝心跳凝滞，拽紧裙摆的指节都泛起青白的颜色。

&esp;&esp;须臾，她终是听到对面的人开口道：“明日我会邀你和温二娘前往东市置办些冬天要用的衣料，届时我会安排人手带你们离开。”

&esp;&esp;“多谢夫人！”温姝松了口气，对谢夫人拜谢，却被她摆手制止了。

&esp;&esp;“我既答应帮你，你也得应我一事。”眼前妇人目光凛冽，补充道：“自此离开沣京，再也不要回来。若有食言，为保谢家和顾淮，温娘子莫怪老身会选择一劳永逸。”

&esp;&esp;温姝神情微凛，片刻柔声应了句“是”。

&esp;&esp;

&esp;&esp;翌日一早，温姝按照昨夜与谢夫人的约定，带了温二娘出门。

&esp;&esp;两人行至府院门口，却被闻讯而来的王府管事给拦了下来。好在谢夫人亲自来了趟王府，对方到底是国公夫人，管事的再横，也碍着身份，不敢在谢夫人面前过于放肆，最后只得给温姝和温二娘放了行。

&esp;&esp;巳时正刻，各间坊门早已大开。东市作为沣京城里最热闹的坊市，此时正是摩肩接踵、车水马龙的景象。

&esp;&esp;既说是买冬衣的料子，谢夫人倒真带着一行人从坊门逛到了坊尾，锦缎裘皮来者不拒，替温姝和温二娘也置办了好些东西。

&esp;&esp;这可就苦坏了一路跟着的王婶和两个小厮，活脱脱地做了几人的苦力。等到布料采买得差不多，便到了午间该用膳的时候。

&esp;&esp;上下来回地搬了好些东西，两个小厮早已累得力竭，眼看谢夫人又带着温家姐妹进了一间裁衣的铺子，王婶实在是挨不住，便遣了两人先去买些水来。

&esp;&esp;“走了。”

&esp;&esp;二楼，赵嬷嬷看着两个小厮走远，放下竹帘对温家姐妹道：“我们动作得快点。”

&esp;&esp;话落，两个身高体型与温家姐妹相差无几的女子行过来，领着两人去后间换了着装。

&esp;&esp;大周虽然开放，但闺阁女子上街依旧需要佩戴冥罗或是帷帽，故而倘若是身形相差无几的人将衣装一换，隔着层帷纱，外人几乎是难以分辨。

&esp;&esp;几人迅速换好衣衫，两名女子随谢夫人去了一楼正堂，拖住王婶和两个小厮。临行前，温姝依旧领着温二娘郑重其事地给谢老夫人磕了两个头。

&esp;&esp;“行了，”谢老夫人挥挥手，匆匆别过脸去，语气却很淡然，“快走吧，到时候耽搁了时机，今日这场心血就白费了。”

&esp;&esp;温姝点头应是，跟着赵嬷嬷，从这间铺子的后门穿过东家的院子，往停在后面偏巷的马车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