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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处境改观（第1页）

在徐永生返回东都的第二天，从王阐那里得到消息的宁山、沈觅觅、小熊猫哒哒以及刘德等相熟的人，纷纷上门拜访问候。

“先生……”宁山神情难以抑制地有几分激动。

徐永生微笑问道：“令尊令堂可还好？...

春风拂过青冥山巅，桃树新叶翻涌如浪。那盏琉璃灯悬于松枝之间，光焰稳定而温润，仿佛昨夜一场惊心动魄的真相揭露，不过是天地间一次短暂的呼吸紊乱。可灯芯深处，仍有一丝极细微的裂痕??像是一道无法弥合的记忆伤痕，在静默中缓缓渗出血色微光。

柳含烟坐在石榻旁，指尖轻抚琴弦，一曲《归梦》低回流转。她不再每日洒水护灯，也不再执白子对弈空局。她只是等，等一个沉睡的人睁开眼，说一句：“我回来了。”

但杨戬没有醒。

那一夜他燃尽记忆，逆转“桃源心境”，将千年过往化作天幕画卷，让万人目睹玄女背信、封印崩塌、含烟代劫的真相。那一瞬，他不再是至圣先师，不再是执法天神，而只是一个被时光碾碎的灵魂，将最后一点清明献祭给苍生。

他活了下来，可魂魄残缺，神识散乱。医仙来看过三次，摇头离去；昆仑旧部遣使探望，只留下一卷禁术残篇便匆匆撤回。连山中灵兽也感知到某种不可逆的衰败，纷纷避入深谷，不敢靠近这座曾经威震三界的修行之所。

唯有柳含烟不曾离开。

她剪去长发，编成一根素绳系在灯柱上，那是“牵魂结”??传说中能维系游离魂魄不散的古老秘法。她还把二郎用过的道袍铺在身侧，每夜抱着它入睡，说是怕他醒来时认不得这人间温度。

这一日清晨，露珠未?，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不是凡尘俗世的车驾，而是踏云而行的灵驹之音。一道青影自天际疾驰而来，落地无声，是一位身穿月白长衫的女子，眉心一点朱砂如血，手中握着半块玉符。

“我是玄阴。”她开口，声音清冷如霜，“玄女座下第七执事，掌‘忘川引路’与‘残魂收摄’。”

柳含烟拨弦的手顿住。

“你来做什么？”

“取回属于她的东西。”玄阴目光落在琉璃灯上，“那晚你们毁了投影，破了信仰重塑之局，但也惊动了更深的东西??她残存的一缕意念，已顺着众生怨气渗入轮回底层。若不加以镇压，百年之内，她将以‘反轮回之神’的姿态重生，届时六道崩解，万灵皆堕。”

柳含烟冷笑：“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守护秩序，可当年是谁默许她背叛封印契约？是谁任由她抽身而去，让我替他承受反噬？现在倒来说教？”

“我们也是棋子。”玄阴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悯，“玄女从未真正效忠天道。她所求的，从来都是‘终结轮回’本身。她认为生死交替是痛苦之源，唯有永恒寂静才是终极解脱。千年前那一战，不是为了加固封印，而是为了让‘门’彻底关闭??哪怕代价是三界停滞、万物僵死。”

柳含烟怔住。

“所以……她是想灭世？”

“不。”玄阴摇头，“她是想‘超脱’。但她错了。真正的超脱，不在断绝生死，而在接受无常。就像你愿意为一人承劫，他愿为你焚尽记忆??这才是她永远无法理解的人间之道。”

风忽止。

琉璃灯猛地晃了一下，火光由金转紫。

玄阴抬头：“他的元神正在自我重组，但缺少关键锚点??一段足以唤醒本我的强烈情感记忆。若七日内找不到，他就将成为无主游魂，即便肉身存活，也将永陷混沌。”

“你要帮我？”柳含烟问。

“我可以给你一件东西。”玄阴伸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冰珠，“这是‘溯忆髓’，取自忘川最深处冻结的千年泪滴，蕴含一个人最不愿记起却又最深刻的往事。服下它，你能进入他残存意识的核心，带回那段能让杨戬苏醒的记忆。”

“代价呢？”

“你会看到你不该看的东西。”玄阴神色凝重，“有些真相，一旦知晓，便再也无法假装不知。”

柳含烟毫不犹豫接过冰珠，放入口中。

刹那间，天地倒转。

她坠入一片灰雾之中，四周漂浮着破碎的画面：少年杨戬跪拜玉虚宫前，额角鲜血淋漓；昆仑墟外桃花纷飞，她转身走入阵心，背后是他嘶吼的名字；还有无数个夜晚，他在月下独坐，一遍遍描摹她的容颜，笔锋颤抖，终未成画……

然后，她看见了一扇门。

不是玄牝之门，而是一扇小小的木门，藏在昆仑墟后山一处荒废庭院里。门前立碑，刻着两个字：“禁忆”。

门开。

屋内陈设简朴，唯有一面铜镜高悬墙上。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当前景象，而是千年前某个雪夜??

她看见自己倒在地上，气息奄奄，胸前插着半截断裂的桃木剑，那是逆转封印时遭受的反噬之力。而杨戬抱着她，疯狂催动真元试图续命，口中不断重复：“不能死……你不可以死……我宁愿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