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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就是这句话!
李清月顿时端正坐好,顺手拿过了一旁的纸笔,接道:“那就劳烦老师为我解惑了。”
刘仁轨有点恍惚了。
在这一刻出现在营帐之中的画面,真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只是授课的地点从原本的长安洛阳,变成了这青州军营。
公主目前在外人眼中的身份也不是公主,而是他的故人之孙。
可在眼见这样一出场面的同时,刘仁轨既觉荒诞,又不免去将其与此地官员对他做出的言路封锁相比。
这张尚且年幼的脸上展露出的光华气度,也分明是担负起责任的样子。
他很难不想到公主当年所陈述的宏愿,她说太子为人过于仁善,需要有人从旁协助提点,她作为太子的妹妹,自然要尽到这个责任。
而今又恰逢陛下头疾顽固,皇后协助打理政务,太子却并未参与到政事之中,只在修编文学典籍,那么——
府兵制的代代积弱更进一步地发展下去,到了太子登基之时,当真是他能够狠下心来解决的吗?
与其拖延下去,还不如将其先告知于公主。
不管能否在这几日间寻求到一个解决之法,这起码也能算是用另一种迂回的方法来“上达天听”了。
反正,他如今已知道了安定公主的到来,要想防备她做出更危险的事情,总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阻拦她行动容易得多。
刘仁轨摸了摸胡子,在心中权衡了一番,最终还是答道:“若公主想知道的话,臣自当告知。”
李清月满意了。
能开这个口,后面的事情就要好办得多了。
只是连她都没想到,在刘仁轨口中说出的实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惊心动魄得多。
当刘仁轨停止了陈述后,李清月不免沉默了一阵,方才问道:“他在您面前自残,难道真的不怕被当场斩杀吗?”
不是人人都能如刘仁轨一般,在那等惊变面前依然精准地判断出,对方到底对他有没有杀意的。
也但凡他如同那巡营士卒所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干脆不将人给救回来,此人便又有一次性命不保的危机。
“不对,”李清月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说法不对,“他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若他能成功逃走,那自然最好。
若不能,那么对他来说,结局也不过是比提前远征早些死掉而已,甚至还能埋葬在故土之地。可如果他赌赢了,能用流放或者自残的罪名接受审判,他便可以趁机质疑这些针对于府兵而设立的法令。
只要能多让一个人听到他想要传达的声音,那么他的行动就不算亏。
反正,最坏的结局已经在他兄长的身上给出来了。
“所以若公主是我的话,您会怎么办?”刘仁轨认真地发问。
他原本想要将这个逃兵交到州府囚牢之中,等到那封奏报送达洛阳,得到陛下的回应之后对他做出判决。然而如今奏报没能送出,青州长官又只想着要将这件事先给压下去,吃准了刘仁轨挂心对岸战事,不可能延期出发,这个逃兵他就不能交出去了,只能暂时关在军营之中。
近来营中其实也隐约传出了些流言,让刘仁轨不得不增强了营地的戍防,以免有人觉得其中有漏子可钻,趁机逃亡而走。
可这显然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也让他陷入了青州刺史希望看到的进退两难。
不知道公主的话能不能给他带来一点启发。
李清月沉思了一阵,“老师对那逃兵的应变,已经是大多官员所不能及的稳重和仁善了,只是您心有顾虑又有底线,这才被人所拿捏。”
倘若刘仁轨的官职再高些,或者背后明确有着陛下皇后撑腰,青州当地的官员都绝不敢以这等方式限制他的言路,以便维护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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