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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自柔妃那里碰壁回来后,小全子竟一下子本分了下来,未再另寻出路。
这更验证了孟绪的猜想。
一个如此性急之人,一家不成,该转投另一家才是,何以却老实了起来?
这不就深更半夜,有了动作。
看来是知道她不打算动用那些东西,有人坐不住了。
可,进库房又能做什么呢?
孟绪叫来簌簌:“你去一趟库房,就说我想用樊才人前儿送的那盒香膏了,把它拿回来。‘顺便’,再悄悄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被动过,尤其是御赐之物。”
簌簌会意,立马去办了。
不一会儿就有了发现,回来禀告道:“奴婢比照着礼单都核对了一遍,御赐的东西那两道锁都没坏,只有吴宝林送的胭脂被挪了地方,此前是放在山字柜黄字抽屉第三行第二格,现在被放到了第三格。”
库房里的东西看似随意摆放,实则每一件都有对应的位置,除了经手过的人,旁人自不会详知此事。
孟绪记得吴宝林,那是一张微微模糊的脸,寻常又寡淡,听说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头年就入宫的。
相比之下,她送来的那盒红蓝花胭脂,倒让人印象深刻。
吴宝林说:“胭脂是妾亲手做的,采的是今岁的第一批红蓝花花芽,原本是想自己用的,没舍得用便放着了,希望您不要嫌弃。”
那时孟绪便想,三月确实正当红蓝花的花期,但做一盒胭脂工序繁琐,研磨晾晒,少说也要两三日。而这贺礼送出手的时候距离她受封不过过去一夜,若说是特地为她专门做的,那便是虚言欺人了。
可见这位吴宝林是个实在人。
现在看来,实在人却也未必清白。
簌簌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库房里还有小全子的脚印,想是他从外头进来,鞋底沾了雨泥。”
孟绪低眼,这屋子的地面上,也竟有淡淡的泥斑。
巡看之下才发现,她匀胭脂用的绵扑子,被人动过了。
樊氏没想到孟绪会让人来请自己,还在替白术换药,撂下东西就过来了。
孟绪让人看了座,樊氏却摇头:“姐姐定是有事寻我,直说无妨。”
孟绪见此也不与她多迂回客套,下巴尖一点案上那盒香膏:“也没什么,只想问问,妹妹送的香膏气味幽芳,可有什么特别的功效?”
樊氏当即以为孟绪是怕自己在香膏中下了什么料,凄楚一眼,坚声道:“妾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亦都不是相克之物,这香膏是可以滋补容颜,怡养心情的,姐姐若不信,拿去太医署一验便是。”
“我自是信的过妹妹,也不能什么都往太医署送。”一坐一立说话费力,孟绪起身,把那圆形的小玉盒捧在手里,低头轻嗅:“听妹妹这样说,可是懂些医术么?”
她抹了些香膏在手上,轻轻晕开,异馥清如芰荷。
樊氏一愣。又见她喜爱,不似作伪,倒有些为自个儿头先的揣测抱愧起来。
温声细语道:“姐姐高看妾了,妾只是照搬古书上的方子,并不通医术药理。”
啪地一声,清越短促。孟绪叩合了盖子,叫人把香膏收好。
看向樊氏:“妹妹如此说,我便明白了。”
樊氏走后,簌簌脑中仍半天拐不过弯,问孟绪:“有问题的不是胭脂么,这香膏莫非也不妥?”
孟绪神情淡淡,从书柜里抽了本讲城防关隘的兵书来看:“香膏没什么不妥,是我想请人帮忙,却不想强求。”
再晚些的时候,雨色不见收淡,更兼春昏将至,天更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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