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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颗糖（第3页）

心有灵犀般，他也在此时看向了她。

用手点了点眼睛，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像是在笑她哭花了脸，也像在说“你看，我很好”。

他与世界仿佛隔开了一个空间，无论外界如何嘈杂都与他不再相关了。

百花缭乱：出去吗？

如暮成雪：好。

翘掉了赛后发布会，也翘掉了赛季末大联欢。他们两个人就着夜色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无所谓会不会被拍到，也无所谓其他人怎么想。

他们并肩走着，却始终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没有言语，也没有目光接触。

“糖妹的状态明显不对，张佳乐也是，这么放他们两人出去万一出点事怎么办？”黄少天跟在后面，后背被汗浸湿了一片，“队长我们一人一个把他们带回去吧！我怕他们一个想不开就真来不及了！”

但喻文州一反常态的没有同意。他的神色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淡漠，与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相去甚远，“张新杰和白言飞宁可挡住媒体也没有带她走，你觉得是为什么？”

“这……霸图宠妹子宠得昏了头！”

“林敬言和方锐二话不说出面把粉丝引走，这又是为什么？”

“糖妹跟他们关系很好，他们能出手就出手啊！”黄少天急得连方言都出来了，“隊長！點解你一啲都唔急？！再遲啲就嚟唔切啦！”（队长！怎么你一点也不急？！再晚就来不及啦！）

“少天，昏头的人是你。”喻文州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过话，“没拿到冠军就要死要活？难道她在你心里脆弱得连一丝风浪都禁不起？”

见他失魂落魄地呆在原地，喻文州叹了口气，“即使台下关系再好，到了台上都是对手。这不过是蜕变路上必经的一道痛苦，如果连它也不能接受，那只能说明糖妹根本不适合电竞。”

“可是糖妹只用好好打比赛就行了，为什么非得要她——”

“人们期待她开出最美的花，却毫不顾忌她能否承受成千上万的希冀目光。”喻文州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声说道，“周泽楷的位子还没坐稳，联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推一位上去了。”

黄少天骇然，“所以这场比赛是你们约好的？我说什么时候总决赛居然人来得比全明星都齐……你们合伙瞒着她？因为她心软？跟张佳乐关系好？然后用这种事刺激她坚强？”

说到后来黄少天想起她寂然无声的落泪，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没有时间了。”他的话语既温柔又残酷，“她的出道，本就是一场豪赌。”

荣耀商业化避无可避，身在漩涡中的所有人都没法选择。

她不是周泽楷，她比任何人都要透明。

但玉之所以被称为玉，不仅是因为它的美丽与珍贵，更因为它的脆弱。

阮瑭，玉是易碎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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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在这个领域里努力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谁不想要冠军？

谁没有为胜利付出一切？

她的情感不是出自同情。倘若有一日他们在赛场上遇到，她手中的剑也绝不会后退半寸。

只是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她为独自一人靠在昏暗路灯下的张佳乐感到悲伤。

他没有哭，也没有想象中的奔溃和歇斯底里。

他是那么平静。

平静地接受了亚军，平静地承受着非议。

就像一团火焰看着自己慢慢燃尽，他累了，便什么都不想继续。

阮瑭没由来的觉得一阵惶恐，她迫切地想抓紧什么，于是在分别时像索要承诺那般对他说：“下赛季见。”

时间过得很快的。

只要等一等，再等一等，她就可以推开职业圈的大门。

然而张佳乐什么都没说，只朝她笑了笑。

这是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在黑夜里温暖得好似稍纵即逝的萤火。

最后他定神看了她几秒，用唇语向她说：再见。

总决赛结束后的第二日，百花战队召开记者会，宣布队长张佳乐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