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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得这日,陈斯远拾掇齐整便要赴会。
香菱欲言又止,眼看陈斯远起了身,这才叮嘱道:“大爷……这回可莫要太过贪杯啦。”
前日夜里陈斯远醉醺醺回返,许是那烧刀子甲醇残留太高,折腾得陈斯远夜里起来吐了两回。连带香菱挂念着,一夜都不曾安睡。
陈斯远顿住身子,回头笑着观量香菱一眼。香菱便垂下螓首,低声说道:“大爷还不及弱冠,酒饮多了容易伤了身子骨。”
陈斯远回转身形,抚了抚香菱的俏脸,随即笑道:“嗯,这回不过是寻常应酬,浅饮几杯也就是了。”
香菱被撩拨得又红了脸儿,陈斯远便道:“你安心等着,我下晌就回了。”
“嗯。”
陈斯远再不耽搁,扭身大步流星而去。香菱追到房门前,暗怪自个儿一时羞怯竟将要事忘了。可眼见陈斯远已然出了门,便想着左右大爷下晌回返,到时开口也是一样。
这日陈斯远果然守信,巳时出的门,未正时分便已回返。去的时候骑了高头大马,只贾芸一个随行;回返时乘的青呢马车,贾芸还在,另有车把式、仆役前后伺候。
贾家外院众人眼见那马车虽只寻常,可拉车的骡子却神俊非常,心下极为纳罕今儿个又是哪位宴请了这位陈大爷。
那门子余六试图套话,被陈斯远三言两语揭过,只得悻悻去寻贾芸。
贾芸这会子刚还了马匹,只觉此番跟着陈斯远大涨见识。余六赔着笑拱手道:“二爷,陈大爷这回又是哪位老爷宴请啊?”
贾芸虽沉稳,可这会子喝了酒难免有几分少年人意气,闻言便道:“这回倒不是哪位老爷……而是浙江严巡抚的幕友。”
余六有些见识,眨眨眼道:“浙江……那岂不是严羹尧那——”严羹尧此人号称官屠,主政浙江数年,不知多少知府、知州锒铛入狱。事涉二品大员的外号,余六强忍着没说出来,随即纳罕道:“陈大爷……竟识得严巡抚?”
贾芸道:“这倒不是,不过远大叔与严巡抚幕友算是旧识。”
余六思忖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啊,陈大爷识得严巡抚幕友,一句话就能搭上严巡抚……”
贾芸面上微微一笑,心下暗忖,远大叔的能为又岂是你这门子能忖度的?当下别无二话,昂首阔步出了荣国府,自行回返家宅。
却说陈斯远一路思忖。那孙广成果然有些本事,今儿个宴请,席间非富即贵,连镇国公府的世子都请了来!
孙广成才来京师几日,怎么可能结识这般多达官显贵?细细思忖,只怕此番谋划,理应还有外援不曾露面才对!
眼看自个儿越陷越深,陈斯远心下暗忖,时不我待,说不得明日便要寻那三位好兄弟帮衬一番了。
寻思间到得自家小院,红玉去了东大院,只小丫鬟芸香与香菱迎了出来。
陈斯远暗自叹息一声,随即面带喜色昂首入内。那芸香观量其神色,禁不住笑着问道:“大爷可是遇着好事儿了?”
陈斯远笑道:“这却难说了,只是若谋划得当,说不得能发一笔小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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