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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明有锦衣卫、东厂、西厂,大顺虽然没了这些衙门,却在内府设了个慎刑司,作用与锦衣卫相当。
勋贵人家倘若彼此勾连,聚集在一起开小会,那坐探转天就得送上御案前。圣人一瞧,这些勋贵是打算干什么?结党造反吗?这还了得!
因是勋贵不敢随意聚集,这就需要有个人居中往来。那秦氏为秦业养女,又嫁入宁国府为大奶奶,身份够还不起眼,正好可以出入各处勋贵人家后宅,与之商议营缮司事宜。
这便是走后门!此时的后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这内宅里都是女眷,外男等哪里能随意进出?因是走后门的都是女眷。
陈斯远暗忖,敢情夫人外交这会子就有了啊。
那秦氏这一死,顿时没了居中奔走之人。凤姐儿乃是荣国府大房的媳妇,又出身王家,其叔叔王子腾如今瞧着炙手可热,又是个伶俐小辈,拿出来正好顶替秦氏。
陈斯远想明此节顿时恍然,难怪凤姐儿这般热络,敢情这内中有着厚利啊!
想来也是,凤姐儿虽胆大妄为却不是个傻的,又怎会干那等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陈斯远瞥了眼邢夫人,趁着其话头多赶忙低声问道:“姨妈,那秦氏……只怕不简单吧?我这几日隐约听得‘爬灰、养小叔子’之语。”
邢夫人顿时面上一僵,问道:“你打哪儿听来的?”
陈斯远含糊道:“那日在宁国府巡视,隐约听下头人说的。”
邢夫人训道:“这些话可不好往外说!”
“外甥知道分寸,这不是在姨妈跟前才说的吗?”
邢夫人略略放心,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说道:“秦氏如何,我与她往来不多,却不好说。不过——”
“不过?”
邢夫人瞥了陈斯远一眼,意味深长道:“哥儿可知闲趣书寓?”
陈斯远不知闲趣书寓,却知书寓是个什么东西。这书寓里养着女先生,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往来的或是风流才子,或是达官显贵。这些女先生也不收银钱,只凭眼缘与人往来。
若真个儿瞧中了一人,说不得还会倒搭银子给人做了小。
说是青楼有些不太恰当,陈斯远思来,这书寓更像是前世的影视经纪公司?
陈斯远纳罕道:“姨妈怎地说起书寓来了?”
邢夫人便道:“那书寓素来不取客人银钱,哥儿可知那书寓又从何处赚取银钱?”
陈斯远还真不知道,于是拱手道:“这倒要请教姨妈了。”
邢夫人识字不多,少有显摆之时,眼见陈斯远诚心请教,顿时得意道:“那书寓的女先生,可都是认了干爹、干娘的。女先生瞧中了人,干爹、干娘还要奉上嫁妆。
来日那人不曾发达也就罢了,若一朝得了势,这干娘寻上门来求着行个方便,那人念在先前得了便宜,总不会置之不顾吧?”
明白啦!这不就是押宝一般的女色贿赂嘛。等等……那开书寓的手下又不止一个女先生,嘶……靠着这些女先生,那干爹、干娘暗地里就能结成一张钱权交易的大网啊。
这般想来,那秦氏或许并非是孙广成说的那般人尽可夫,说不得更类似书寓女先生一般的角色?秦业也是靠着秦氏,这才先行笼络了宁国府,其后才与各处勋贵结成了利益同盟?
那她又是因何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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