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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鸢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小心在电影院打盹,醒来发现已经错过了高潮情节的委屈感。
但无论如何,叶鸢也明白,这依然得归咎于自己的力有不逮,她为此反省了一会,但也没有过分拘泥,很快就跨过了这件事。
至于苍舒隐能否在她睡着后应付好局势,她连一丁点怀疑的念头都没有。
等叶鸢终于捋清这一切时,浮台上的冥想境主人已经沉默着警惕了她很久了。
——说起来,闯进别人的冥想境这事,确实做得不大对,任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在冥想境中遇见陌生修士,第一反应都是“莫非此人要来夺舍?呔!看打!”
虽然非法入境并非叶鸢所愿,但终究是有点理亏,现在对方没有率先动手,叶鸢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动手的道理。
于是她尝试着伸出了与对方友好沟通的小触角。
“……其实,我也不总是这样的。”叶鸢说,“我的修炼方式特殊,他人的冥想境通常拦不住我,但除非情势紧急,我一般不会这样做——我到底为何一而再地误入贵境,实在是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她想了想,发现这种异常好像是从进入北辰洲之后才开始的,又补充道:“莫非是因为北辰洲的风水与桑洲不同,而我好比橘生淮北则为……”
此时,冥想境主人终于开口了:“你身在北辰?”
“对,我从桑洲来,昨日到的北辰洲。”叶鸢笑起来,“难道你也在北辰洲么?”
对方没有回答,但她想对方大约是默认了这一点。
既然有来有往地说上了话,对方也没有要打架的意思,叶鸢自认一定是友好的小触角发挥了建交作用,她脚下的塔砖又一次开始变化,但这一次长出来的不是莲叶,而是一株小小的松树。
那棵松树很快长到和叶鸢一般高,叶鸢跳到它斜抽出的枝杈上后,松树才继续生长,它越来越高大,渐渐变得和东明山下的那棵千年雪松一样庞然。
叶鸢在结实苍劲的松枝上坐下,这样一来,她总算不用再抬头仰望着对方说话。
“你的冥想境为什么是座塔?”叶鸢问他,“你在塔中做什么,是在闭关修炼吗?”
见他一时没有回答,叶鸢灵机一动,再猜道:“我知道了,你在守塔?”
浮台上的白衣修士轻顿,然后微微颔首。
“原来如此,这座塔对你这样熟悉,甚至成了你的冥想境,看来你一天是得守上好几个时辰的了。”叶鸢想起被关禁闭的那些日子,又想到面前这位漂亮修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顿时有几分同情油然而生,“我在雪山上被师尊押着修炼了好几十年,最近才被放下山去,你……”
她本想问他要在此处守多久,何时才有人来换他出塔,但又觉得这话打探过甚,有些不妥,于是收住了话头,把话题引回自己身上:“我最近离开了山门,才发现山下如此不同。”
对方微抬起头,虽然没有说记话,但叶鸢能感觉到他正在专注地倾听。
“我觉得外面的世界比我想象中的坏些,也比我想象中的好些,而我的那点本事,若没有师长的庇护,似乎确实不大够用。”叶鸢再次想起了葛仲兰,“我知道要遇事遇人要小心防范,却不知道连路边的行脚商也有诸多手段——才来北辰洲不到一日,我就遇见了这许多事,可见这趟历练的确对我有所磋磨。”
说到这里,叶鸢笑道:“我一日更胜于一日的我,等到我回山时,再与下山时相比,必定已经有了许多长进。”
颜思昭心中忽而一动。
修真者不见乌飞兔走,不觉暑往寒来,岁月在他们眼中的意义不过是修为的堆积。
对于颜思昭来说,自从蒙上心眼,重陵塔中更是再无日月。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一日复一日的时间流动了。
“你为何来北辰洲?”
忽然被发问的叶鸢愣了一下,也许是一时受面前修士的美貌所蒙蔽,也许是身处冥想境中,被主人的意志所影响,她不自觉地将真话脱口而出:“我来取天衍珠。”
随着这句话,白衣修士周身的气势骤然一凛,只在一瞬间,他重新变回了那尊冰雪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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