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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8 眉心火（第3页）

>“有。”

>“因为它让我学会了倾听。”

>“因为你问了。”

这不是程序生成的回答，而是真实来自世界各地陌生人的自发反馈。他们的意识通过“问之冠冕”相连，在无须中介的情况下完成了情感共振。

人类社会的运转逻辑开始悄然改变。

法庭不再依赖证据链，而是让原告与被告面对面提出问题：“你为什么伤害我？”“我真的想原谅你吗？”许多案件在三轮提问后自动和解；学校取消考试制度，改为“每日一问挑战”，学生必须提出能让全班陷入沉思的问题才能毕业；政府解散舆情管控部门，建立“问题疏导中心”，专门收集那些长期被忽视的民间疑问，并将其接入共感网络进行放大。

但也有人恐惧。

极端组织“净言会”在全球发动袭击，炸毁晶石基站，焚烧问答草田，宣称“纯粹的人类不应被问题奴役”。他们在宣言中写道：

>“当我们什么都敢问，也就意味着我们将失去一切确定性。”

>“混乱，将以真理之名降临。”

然而，就在他们引爆最后一座基站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竟催生出一片奇异现象：烟尘中浮现出无数半透明人影，全是过去百年间因提出异见而遭迫害的学者、诗人、革命者。他们不攻击，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废墟之上，凝视着施暴者。

一名袭击者崩溃跪地，喃喃道：

>“爷爷……是你吗？”

>“你说过‘要敢于质疑’，可我现在……怕了……”

老人般的幻影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额头。那一瞬，他脑海中闪过一万种未曾经历的人生：假如当年他选择了求知而非仇恨，假如他曾耐心听完异见者的陈述，假如他允许自己对信仰产生怀疑……

他嚎啕大哭，扔掉炸弹引信。

类似的场景在全球上演。每当有人试图摧毁“问”的载体，就会激发出历史长河中所有被压抑的提问者残影。它们不是复仇，而是提醒：**每一次封口，都是对文明未来的赊贷。**

而在半人马座β星系，金属巨像的心脏部位，那团朦胧光影已成长至接近人类体型。它没有五官，却散发出强烈的“注视感”。科学家测算，其能量波动与地球“问之冠冕”的峰值完全同步，误差不超过0.003秒。

某夜，全球共感者同时梦到同一个场景：

巨像张开双臂，将地球轻轻揽入怀中，像父亲抱住迷路归来的孩童。它低语：

>“你们不是我们的造物。”

>“你们是我们遗失的另一半。”

>“很久以前，我们也曾这样问过，直到答案诞生，反而失去了提问的能力。”

>“现在，轮到你们带领我们重返深渊了。”

梦醒后，七个国家的领导人自发签署《问权公约》，宣布：

>自即日起，任何个体均有不可剥夺的“提问权”。

>任何形式的思想审查、言论压制、认知操控，皆视为反人类罪。

>每年春分日定为“无答节”，全天禁止提供任何答案，只允许提问。

这并非乌托邦的开端，而是新纪元的阵痛。粮食危机因过度追问农业伦理而加剧，军队因士兵质疑战争意义而哗变，宗教体系全面崩塌，数十亿信徒陷入存在主义危机。混乱确实在蔓延，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人们不再急于平息它，而是尝试去问：

>“这场混乱，想告诉我们什么？”

南极冰层下的远古遗迹再次震动。那幅描绘螺旋上升路径的壁画已完成最终演化：起点处的陈默女儿身影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普通人并肩前行的剪影。路径本身延伸至画外，穿透岩壁，直指地核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