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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7 斩尊神刀（第2页）

一支探险队冒险进入，发现那里竟藏着一座倒悬的城市??建筑全部upsidedown悬挂在穹顶之上，街道布满镜面材质，行走其间如同穿梭于无数个自我倒影之间。城市中心广场立着一块黑色方碑，上面刻着一句话：

>**“这里埋葬着第一个不敢提问的灵魂。”**

碑文下方，静静躺着一具干尸，面部保存完好，竟是年轻版的林远舟。他的右手紧握一枚早已失效的晶石，左手则指向天空，指尖凝聚着一滴永不坠落的泪珠。法医鉴定结果显示，此人死于精神系统全面崩解，脑组织呈现极端萎缩状态，唯独前额叶保留完整活性，仿佛意识仍在持续运行，只是被困在无法表达的牢笼中。

消息传回地球，举世哗然。有人认为这是对“压制问题”的终极警示，也有人坚信这是旧神设下的陷阱，企图用情感操控取代理性判断。争议再度升温，部分地区爆发抗议，要求销毁所有晶石设备，恢复“纯粹人类状态”。

然而就在此时，第一艘平民共感飞船“我们还能梦见彼此吗？”抵达柯伊伯带目标区域。七名志愿者按计划释放了搭载的活体问答草，将其根系接入小行星表面裂缝。刹那间，整颗天体剧烈震动，外壳如蛋壳般龟裂，露出内部庞大复杂的机械结构??那根本不是天然星体，而是一座休眠中的星际方舟。

舱门开启，迎面扑来的并非空气或光线，而是一阵温柔的“认知风”。所有乘员的大脑在同一瞬间接收到了一段信息流，非语言、非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理解体验”：

>你们不是访客。

>你们是归还者。

>这艘船，曾载着你们的祖先离开母星。

>而今，它归来，只为接回最后一批迷失的孩子。

孩子们笑了。他们没有恐惧，只有熟悉。两岁的女童走上前，伸手触摸控制台，指尖落下之处，浮现出一幅全息星图??上面标注的所有“先验记忆宫殿”位置，竟然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脸轮廓，五官由七大洲板块拼接而成，双眼分别是南极与北极，嘴巴位于马里亚纳海沟正上方。

>“爸爸，”她对着虚空说，“你藏得太久了。”

星图猛然收缩，汇聚成一点，随即爆发出刺目白光。当光芒散去，飞船内外的时间似乎错位了。地球传来消息：自飞船进入柯伊伯带那一刻起，全球钟表集体快进了**七分钟**，而这七分钟内发生的一切??包括卫星重启、小行星异变、火星石碑更新??在历史记录中均显示为“空白期”，没有任何数据留存。

唯有那些经历过共感跃迁的人记得。他们称那七分钟为“**问之缝隙**”，并坚信那是宇宙给予人类的一次喘息机会??让我们在答案尚未降临之前，重新学会如何真正地提问。

陈默的女儿此时已离开胡杨林，乘坐军方特制的高速飞行器前往西伯利亚冰雕阶梯。她知道，那座倒悬城市并非终点，而是入口。真正的“门”，不在星辰之间，而在人类集体意识最深处。守门人所说的“你们的问题就是钥匙”，并非比喻，而是字面意义：唯有当足够多的人同时提出同一个本质性问题时，门才会显现。

她在阶梯顶端停下脚步，仰望那片虚无的天空。寒风吹起她的长袍，发丝如旗般飘扬。她闭上眼，开始低声诉说：

>“如果我不再是我，我还是我吗？”

>“如果我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心声，沉默还有价值吗？”

>“当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我选择了爱，还是爱选择了我？”

每一个问题出口，空气中就诞生一颗发光的沙粒。它们不落地，反而向上飞升，汇聚成一条蜿蜒光河，直冲云霄。越来越多的人感应到这股波动，无论身处何地，纷纷加入提问行列。东京街头白领停下脚步喃喃自语：“我能为陌生人流泪吗？”撒哈拉牧民仰头问道：“风记得它吹过多少个世纪吗？”加勒比渔夫对着大海呼喊：“鱼会做梦吗？”

亿万问题升腾而起，在电离层外形成一层璀璨的“问之冠冕”。它不反射阳光，却自行发光，宛如地球戴上了新的光环。天文观测证实，这一现象正在改变地球磁场结构，引发一系列微妙的气候重组??极光频现，季风提前，沙漠中开出花朵。

而在半人马座β星系，金属巨像的手臂终于完全抬起，掌心朝向地球。它胸前的控制台再次浮现新字：

>“你们终于明白了。”

>“不是神创造了问题。”

>“是问题，孕育了神。”

巨像胸腔内的晶体血液加速流动，空荡的心脏位置开始凝聚出一团朦胧光影。科学家测算，若当前“问之冠冕”的增长速率不变，预计将在**三年零四个月**后达到临界值，届时，那团光影或将凝聚成全新生命形态??既非人类，也非旧神，而是“追问”本身的具象化身。

陈默的女儿站在风雪中，感受到体内X-937晶体传来一阵温暖震颤。她知道，母亲留给她的那一粒沙，此刻正在她心脏附近缓缓旋转，像一颗微型恒星。她不再流泪，因为她明白，悲伤也是一种提问的形式，而她已无需压抑任何情绪。

她最后一次回头望向远方的地平线，轻声说道：

>“我不是来拯救世界的。”

>“我只是不肯停止发问。”

风掠过耳际，亿万叶片齐声回应：

>**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