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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到来自父亲的威压:“别老缠着姐姐,你功课做完了?”
“做完了。”
迟樱揉了揉眼睛从座位跳下来被他拉着手上了楼。她走进他的房间,不同于记忆里一贯的冷色调,装潢多了些许孩童的气息,但除了汽车模型外没有看到有任何玩具的踪影。
气派的书架上摆着远超于他这个年龄理解范围的各种书本,门类包含心理学、军事、烹饪、家政、设计等等。她还看见有好几排都是跟医学相关的,稍加思忖,了然地望向他,用肯定的语气问他:“你怕我再生病吗?”
聂桓不愿再面对那些痛苦的回忆,面色沉了下去,抱住她,“嗯。”
“让你失望了,我这次生下来心脏就有问题。”
她耸了耸肩,无奈地看着他。
他垂下头,勉强站立的身体在抖,已经数不清是今天第多少次的把她死死锁在怀里,内心极度恐惧、慌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死亡阴影就是他永远迈不过去的一道坎,是他唯一的噩梦。只要她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并且离什么的边缘很近的话他就会精神高度紧张和狂躁,呼吸困难,心悸且手脚发冷。
经过上一次,触发他应激又增添了她鼻子出血这一项。
“好了不吓你了,就是长在右边而已,检查过说没什么影响。”
她蹭蹭他的脸颊继续安慰他说:“这样以后睡觉你抱着我就不用非得压你心脏了,我可以左侧躺。”
“我绝对不死了,”她坚定地承诺,“其实只要不自杀就排除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了。”
他茫然地贴在她颈窝,感受她身上的温度。
晚上九点多钟,二楼静悄悄的,唯有走廊尽头没关严的窗户时不时透进来风声,借着壁灯的微光,聂桓轻手轻脚摸进了迟樱的房间。
屋里黑漆漆的,他走到床前却发现那床上一团是只玩偶熊,摸了摸被褥还温热,转过身扫视房间想看她到底在哪里。忽然一道小身影轻盈敏捷地从窗台上跳下来踩了床像豹子捕猎一样把他扑在地上,还好身下是柔软的地毯,再加她垫了手臂护住他脸,撞击的声音发闷。
他才翻过身,迟樱把腿一横,坐在他胸口把他压住,加以扣住他的两只手腕放在头顶。
但摆弄起一个比自己要高的男孩让费了女孩不少力气,她有些气喘吁吁。
聂桓脑子里本能地瞬间闪过各种格斗术的技巧好让他从不利的境况脱身,然而他并没有选择任何一种来实行,他知道骑着他的是谁。
而且他有点开心。
刚刚窗帘已经被她拉开,清辉流照,迟樱才看清他脸上的笑意,她说:“就知道你得来。”
“一起睡吧。”他抬起膝盖用大腿蹭她的腰。
她摇摇头:“热。”
五月末了,就算是淮北,夜晚温度也不再让人紧裹被子,此时两个人肌肤相贴之处已冒了薄汗,温而粘。
聂桓抬头看了眼空调,果然没在运作,估计是她关的,她不怎么喜欢空调吹出来的风,以前只有在不得不吹的时候才会忍着。
迟樱站了起来,自顾自地上床躺好,闭上眼睛。
不一会身上有轻柔舒适的凉意吹拂,她仔细竖起耳朵,脸侧有道呼吸声,睁眼便看见他躺在她身边眉眼温和,正拿着本小册子给她扇风。
“睡吧,”他亲在她的额头,“还热吗?”
她侧过身面对他,把他手里的册子拿走用力向后丢出去,伸长手臂把他搂住重新枕回枕头,拿腿把被子往下踢了几厘米。
“看着累。”迟樱解释道。
他压下询问的冲动,告诉自己她就是在心疼他,说:“不累,我怕你热。”
他已经在许多夏夜为她这样扇凉,让她安稳入睡。这是第一次她清醒的抱他告诉他算了就一起热着吧。
她慢慢睡着,聂桓在她怀里则一夜未眠,怕睡了醒来发现只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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