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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季年的心脏砰砰跳动。
另一颗心脏也在砰砰跳动。
“姐。”他呼吸急促,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准准地噙住她,季忆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像被他的目光定住了一样。
季年的目光里翻涌着千层波浪,万层波涛,那双总是垂下低垂眼睛,现在连睫毛都在颤动。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握在季忆肩膀上的双手,手心滚烫,全神贯注地看着季忆。
灼灼目光仿佛给也给了季忆勇气。
短暂安静的街巷,随时可能会有人穿过的紧张,将身处于此的仅此二人推到同样的心理境地,如论如何,只有他们才是一体的。
季忆心里就这样生出一股勇气,也生出一股的莫名的破釜沉舟,她好像知道,今天季年要说的话一旦说出口,覆水难收。
她从他波涛汹涌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看到自己和季年躺在同一片晚霞之下,看到他们躲在同一件外套的荫庇里。他们分明相互渴望,却指望在这繁杂世界之中用简陋的幻想造出一个仅属于他们的乌托邦,可这是凡人的世界,他们也只是凡人。
皇帝的新衣有多可笑,他们的乌托邦便有多脆弱。
“季忆——”
季年话音未落,季忆垫起脚尖,抬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微凉的柔软覆盖在季年的唇瓣上,他有那么一瞬间愣在原地,但当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心头的狂喜代替了一切。
季年反客为主地压住她的腰,舌尖攻城略地一样撬开她牙齿,汲取她的氧气。
季忆脸色涨红,被吻得透不过气来,可季年步步紧逼,她越是退,他就越是进,直到巷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学校操场的铃声也紧接着响起来。
两人都是神经一紧,这是成人礼结束,家长带着高叁的学生提前放学了。
季年先反应过来,拉着季忆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小巷是暗的,尽头是亮的,她们好像跑在一条长长的隧道,亮光的出口就在奔跑的前方,嘈杂被甩在身后。
季忆的感官一点点恢复,他们在向出口狂奔,风在耳边呼呼吹过,奔跑从逃离恢复到了奔跑本身的意义。
她享受这种奔跑,在明与暗的间隙,在风与光的交替之中,她竟然有一种短暂窥见自由的错觉。
当阳光彻头彻尾地洒落全身的时候,他们仍牵着手在光里奔跑。
季年带着季忆跑过一片居民区停下。
灰色破旧墙壁上挂着一个凸起暗黄色牌子,写着“天鹅宾馆”四个大字。这牌子看一眼就知道是年代久远的东西了,不然就从垃圾桶里捡出来平凑起来的几个字,暗黄底色深浅不一,每个字不是少边就是缺角。
前台像是小客厅改造的,灰暗逼仄,外面天光大亮也照不进来。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妹坐在前面,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太地问:“几间?”
季年的手心在冒汗,“一间。”
“叁十五。”简洁地想是对接头暗号。
季忆看着季年从口袋里摸出叁张十块一张五块地放在桌面上。
前台仍是只看钱不看人,收了钱说:“左转二楼第一间。”
没有电题,两人顺着的漆黑的消防通道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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