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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这是他的写照，由那些人唱来。却像一种摆脱束缚的标志，他们唱得没有一点儿伤感。他们一定是有父母的，这帮小骗子！

李慧泉坐下来，朝崔永利笑笑。

&ot;我来晚了，没占到好位子，&ot;&ot;还以为什么娘们儿呢，闹了半天是个丑丫头片子，豆腐似的，没劲！&ot;李慧泉皱皱眉头，崔永利贬低赵雅秋让人不愉快。但他万万没想到，崔永利竟凑到他耳边，猥亵地说：&ot;我喜欢老的！&ot;李慧泉不明白。

&ot;老的保险，嫩的弄坏了麻烦！&ot;李慧泉好像还听不懂。崔永利以为他装洋蒜，拍了他肩膀一下，叽叽咕咕地笑起来。李慧泉让他的亲近弄得莫名其妙。他们认识不久，远没到无所不谈的地步。

这人喝多了么？不像。李慧泉好半天才弄明白&ot;保险&ot;和&ot;麻烦&ot;是什么意思。崔永利的直截了当和恬不知耻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崔永利指指窗外，&ot;一群发情的野驴。&ot;李慧泉透过小门看着售货厅的动静，赵雅秋还没走。她可能正坐在办公室里数钱。她何必这样糟踏自己的才华呢？这里不是她唱歌的地方。

李意泉想起了从侧面看到的脖梗子和上嘴唇的细软绒毛。

他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别人肯定也注意到这些情景，想到此他便十分沮丧。他希望她快点儿离开这里。

崔永利想到别的间题，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但他仍旧显得很亲热。胳膊肘搭在李慧泉的肩膀上。他满嘴烟味儿。

&ot;现在十点，你晚上有别的事么？&ot;&ot;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吧？&ot;&ot;你要没事，我想领你去个地方。&ot;&ot;哪儿？什么地方？&ot;，&ot;当然是好地方……你紧张什么？&ot;&ot;太晚了……你领我去干什么？&ot;&ot;……你以为干什么？&ot;&ot;……我猜不出来。&ot;&ot;我从你脸上看出来了。&ot;&ot;不一定。&ot;

&ot;十拿九稳，我看一个人的验能看出他缺什么来，我看他的眼能看出他想要什么。你想让我说出来吗？&ot;&ot;……随你的便吧。&ot;李慧泉脸色变得不大好看。崔永利笑了笑，没再往下说。李慧泉知道对方想说的话有多么下流。他也知道自己脑子里有些时隐时现的下流的念头。但是，现在他没有。现在崔永利不可能从他的脸上和眼睛里发现什么东西。他只不过觉得那位姑娘一点儿也不让人厌恶。而且，他喜欢她上嘴唇的淡淡的阴影似的绒毛，他的唯一卑劣而明确的想法，是在她的后脖梗上轻轻抚摸一下，他想摸摸那些卷曲而细软的毛发。这念头只是一闪，毕竟不大可能，一闪也就过去了。

他又往售货厅看了一眼。&ot;你这人脾气不太好。&ot;崔永利看着他，庄重得像换了一个人。

&ot;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脾气也不好。后来我明白了，生气伤身体。有气让别人生去，咱们找乐子还忙不过来呢！&ot;李李泉很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想错了。他上了崔永利故弄玄虚的当。

&ot;我存了一批货，想领你看看，没别的意思。我租着两间农民房，离这儿不远，知道沙家店么？&ot;

&ot;知道。&ot;

&ot;从金台路一直往东走，过了古塔就能看见我的房子，红砖墙，院子外边是辣椒地。你什么时候想去都行，别告诉外人。&ot;

&ot;今天不去了。&ot;

&ot;随便。我也不常去。&ot;

&ot;什么货？&ot;

&ot;你看见就知道了。&ot;

崔永利看看自己的指甲，又加了一句。

&ot;反正不是娘们儿。&ot;

&ot;是娘们儿也没关系。&ot;

&ot;我是开玩笑。&ot;

&ot;我可没开玩笑。&ot;

&ot;算啦！一点儿衣服，就一点儿衣服，跟你的买卖有点儿关系，你想要我就转给你，不想要我就找别人……就这么回事！顺便问一句……你还没结婚吧？&ot;

&ot;没有。&ot;

&ot;我猜对了……&ot;

李慧泉脸胀得通红。崔永利跟没事儿似地看着斜对面，那儿，坐着一对低声说笑的情侣，女的长得很美。他的目光很快又移开，似乎毫无目标地前后左右观望着。他在装模作样。李慧泉想。

&ot;你什么时候来？&ot;崔永利突然问道。

&ot;明天……不！过了五。一节吧。&ot;

&ot;五月二号下午怎么样？&ot;

&ot;可以。都带什么？&ot;

&ot;三轮儿和钱，别带多了，可也别少喽！咱们是正正经经的生意……&ot;

离座前，崔永利又把地址详述一遍。络腮胡子掩盖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李慧泉觉得自己很可能要受诳。他深感此人的狡猾，而自己明明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