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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从未离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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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方知，那是新任皇后的江亦慈，亲自命人做的一套后服。皇甫暄一薨，自知生生世世再不能穿着去面见她的“皇上”，可又舍不得丢弃，便做给了温无霜，没想到被识货的温无霜穿着闯了皇宫……

她又想起她母亲为何嘴里听来总是天下，一个妇道人家，谈吐可以这样开阔……，她想起她母亲的淡定与大气，想起她那母亲比普通女子更渊博的学识，这一切，却原来，都因为她曾是皇后之故。

而她大婚时，说的那套宫中娶妇的仪礼，听着繁琐而悚人，却原来都是皇太子妃专配的规格……

只因，这一切皆是她亲身经历……

可是，她这么多年，独自面对着丧夫、丧子的伤痛，她是怎么痛了一场？

也许，她的苦苦相瞒，是因为，她再也不能够失去了吧……

温无霜大惊失色过于明显，纪如云哈哈笑了起来：“你还真敢想，你娘捂都捂不住，没想到你还乐意叫自己是公主，好吧，公主，你没想到吧，其实我也没想到，没想到大月先帝的嫡公主，竟被我这样轻易地以刀架了脖……不过，话说公主，我若把你交出去，以皇甫昌灭你满门的脾性，你觉得，你还有活的希望吗？”

温无霜将内心的波涛万顷深藏着……

纪如云也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大月唯一正统的继承人，杀了你，大仇就报了。那些年，武宗灭我们达达的时候，是何其骁勇，如今，没想到后代也有落在我们手上的时候……”

纪如云此话一出，温无霜想起了江亦慈在她六岁那年心碎的目光，怕是她一直担心自己罪先帝之女的身份被曝光而惊恐吧，想起她十二岁和十四岁那年坚决反对她去帝京，亦是担心她羊入虎口？

又想起她同意她去帝京后那么密集的叮嘱和担忧，让她留意坏人和引诱，竟全然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没想到，自己竟任性地给了她这般的担惊受怕，而自己消失的那几年，她又如何肝肠寸断了一场？

纪如云看着一言不发的她：“我若是早知道你是嫡公主，我何苦给你送到东夷去？直接送到皇甫昌面前去岂不是更好？”

温无霜瞪着纪如云，脑子里尽是她母亲的样子，她很难过，她先前要死要活要挣脱母亲，而此刻，她知道江亦慈一步也没有错，一句话也没有多，于是她一时间失了主意，她想问江亦慈，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她害怕被江亦慈嫌弃她是皇甫氏是最差劲的那一个……

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讲的故事，也想起了那次傩戏看到的场景，一时间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人，原来时间没有被她忘怀，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思考得太多而感受得太少，而此时，她发现，她的感觉和思想一样强烈，她终于从童年的“幽深”中、从那些被吞噬的无数微光中苏醒，而她那千百种失落的感官也终于在微光中被唤醒，她觉得自己终于能够重新认识自己和他们了。

这些感官还帮她发现了一段完整的、有她参与的历史，仿佛一时间，几乎重建了她的往昔。

而父亲，她深深知道，原来他从未停止存在过，也从未离开过，在她童年、甚至在她书院求学时的出手、东夷和亲时的凛然里，都有父亲的影子，原来父亲竟然一直以隐蔽的方式，秘密地潜伏在她的周围，她的血脉中……

她笑了起来，像看到了她的父亲，就微笑地站在她的眼前一般。

她现在觉得，母亲说过的所有话，她都能默记起，她终于有了消化它们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