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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做神仙去（第2页）

“后来，他……与他的皇后和两个孩子，幸福地生活着……”

因为每次江亦慈讲到这里就会难过得眉头紧皱，温无霜逐渐发现后，就觉得这个故事应该没完，渐渐地会问：“再后来呢？”

江亦慈总是一顿。

再后来么，暄皇帝英勇战死，这甜蜜的幸福就从云端跌到了谷底，皇后从此郁郁寡欢，帽端也因过度伤心而溢出了白发……

可是，她不能这样讲，于是总是转了话题，好像她也不知道后来一样。

温无霜若再问，她就会说学习时间到了：“嗯，故事的时辰结束，学习的时辰到了哦，上次我们学到哪里了？……”

说着就会顺手翻开手边的一本书。

跟温无霜一起学习的时候，也逐渐让她在加深对这些人与事的认识，比如上次给温无霜读墨子：“嗯，墨子，有个叫墨子的大学问家如是说，贫穷的时候要廉洁，富贵的时候要仁义，这样生前才会受到爱戴……而后‘死，则见哀’……”

“死，则见哀”是说，死后也才会受到纪念和哀悼……

江亦慈就会告诫小温无霜万不可因为府里上下让着她而娇纵，因为这世间，并非人人都有她这样的幸运。

就比如这句话，也许是说温知府和温夫人的，受益的，却是她们母女和那么多贫穷可怜之人。

生前，温夫人确实受人爱戴，自己活着，还替她受着，只是“死则见哀”，却又总是让她想起皇甫暄，总会想，这世间，可还有人记得这个征战疆场的皇帝，可还有人在他的忌日哀悼他？

小温无霜听不懂什么世间不世间，毕竟，她这对父母连府门也不让她出。

她以为的世间，便是自家知府府里的这个四时院，所以最不要听这些枯燥的东西，越长大，越听着有些不高兴：娘啊，我都五岁了好么？还这样糊弄我？

于是开始了总是打岔的日子：“您继续讲那个皇帝陛下的故事嘛。”

缠磨得没有办法后，江亦慈后来说：“后来这个暄皇帝累了，就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温无霜嘟起粉红的小嘴，对这个结局不甚满意，不依不饶地问：“去哪里了？为什么？皇后呢？”

“因为……他们都对这人间不满意，就一起回去了，去了……天上仙家……”

“哦……”温无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做神仙去了……那他们的娘，也就是皇后为何没有一起去？”

自当上快乐的皇后，到变成幸福的母亲，再到顷刻间成为可怜的殇帝寡母，每次讲到与皇甫暄的曾经，那一幕幕总在江亦慈的心头闪现，让她痛苦异常，却又要当成什么事也没有一般，忍住眼泪继续说：“他们的娘……大概他们没有找到他们的娘……就先去等着了……”

温无霜听得很难过：“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一起呢？”

江亦慈看着温无霜那红扑扑的脸蛋，也难过起来，问着自己：“是啊，为什么不一起呢？”

如果真的一起走了，她哪里能看到这般天真可爱的小生命和她眼里像星星一般闪耀的光芒和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