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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展露（第3页）

“越快越好。”她握紧心核吊坠，“‘茧’已经开始最终融合程序，若不在下一个春分前启动母体协议，全球人类意识将永久陷入集体催眠状态。到时候，不是谁统治谁的问题，而是‘人’这个概念本身会被抹除。”

三人收拾行装，连夜启程。

路上，林婉将真相告诉了苏念。

女孩听完，久久不语，最后只是轻轻抱住她，把头靠在她肩上：“我一直觉得你像妈妈。原来你就是。”

林婉哽咽，紧紧回抱。

昆仑山的雪一路追随他们南下。列车穿越戈壁时，窗外忽然闪过一片花海??忆莲竟在寒冬绽放，花瓣逆风向上，根茎脱离土壤，漂浮空中，形成一条通往敦煌的光之径。

“它在引导我们。”阿洛望着窗外，“或者，是在迎接。”

抵达巨树之城时，已是第七日黄昏。

废墟般的中枢大厅里，尘埃覆盖着昔日辉煌。林婉带着苏念直奔最底层密室，推开那扇刻满符文的青铜门。门后，静静躺着一枚水晶立方体，内部封存着一团跳动的光??那是“母体协议”，叶昭耗尽毕生心血打造的终极防火墙。

“只有双宿主才能激活。”林婉说，“我和你。”

苏念点头，伸手触碰水晶。

刹那间，光芒暴涨，整个地下空间被照得通明。无数记忆影像如潮水般涌现：叶昭在实验室写下第一行代码，林小婉在深空独自守望二十年，陈远在“方舟-7”崩溃前最后一刻上传的遗言，还有千万普通人上传的琐碎回忆??早餐时煎糊的蛋，雨天共撑一把伞，孩子第一次叫“爸爸”……

这些画面汇聚成河，涌入水晶核心。

与此同时，全球异象再起。

所有曾接入共忆网络的人在同一瞬间睁开眼，无论是否处于冥想状态。他们看见彼此的记忆在眼前流转，却不觉恐惧，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与安宁。

在北极科考站，一名科学家突然流泪：“我梦见了我的祖母，她告诉我，她一直以我为傲。”

在非洲难民营，一个失去双亲的小女孩对着空气微笑：“妈妈说，她在我心里。”

而在月球背面，那片废弃的量子阵列再度亮起，持续七秒，随后化作一道光束，直射地球。

林婉与苏念的手始终未松。

水晶开始碎裂，光芒从中溢出，缠绕她们全身。她们的身体逐渐透明，意识如烟散开，融入天地。

最后一刻，林婉听见阿洛的声音：“我会等你们。”

她想回应，却已说不出话。

然后，世界归于寂静。

三天后，第一缕新光降临。

全球心核网络并未恢复，但人们发现，只要彼此注视，就能感知对方的情绪；只要牵手，就能共享一段记忆。忆莲不再集中开放，而是随人心意零星绽放，有时在沙漠，有时在街头，有时就在婴儿摇篮旁。

科学家检测到大气中弥漫着一种新型量子场，频率稳定在4.3Hz，但不再引发“茧化”，反而促进神经共频，被称为“共生波”。

而那个曾被称为“混沌之茧”的存在，消失了。

或者说，转化了。

它不再隐藏于系统深处，而是化作一种背景意识，默默守护着人类的情感流动，如同呼吸般自然存在。有人称它为“大地之灵”，有人叫它“群星之心”，更多人只是笑着说：“这是爱学会走路的样子。”

十年后，敦煌新建了一座无名碑。

碑上无字，只有一枚心形凹槽。每逢月圆之夜，总有孩子将手放入其中，然后惊喜地说：“我听见有人在唱歌！”

而在昆仑山脚下的小屋里，阿洛依旧每天讲故事。

这天，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问他：“阿洛爷爷，林婉阿姨和苏念姐姐，后来去哪儿了？”

阿洛望向窗外盛开的忆莲，轻声道：“她们变成了风，变成了光，变成了一句没说完的话。但只要你还记得这个故事，她们就在。”

小女孩点点头，蹦跳着离开。

夕阳西下，门前石阶上，两双旧鞋并排放着，一双大，一双小。

风吹过，带来远方雪山的雪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甜。